紀玲的突然死亡給顧安澄敲響了警鍾,第二天在顧氏集團的董事會上被除名已經被告知名下所有財產被凍結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一切。於是顧安澄逃了,逃得狼狽不堪。不過,另他意外的是,在他收拾東西逃出顧宅的時候,明明在別墅的外頭一叢樹蔭下看見了齊止的身影,而齊止就像是沒有看見他的樣子,目光劃過他的臉便上了車離開。
不管怎麼說,齊止沒有對他動手就行。
之後,顧安澄就到了魏天抒的住所裏。魏天抒翹著二郎腿的樣子讓他想起自從在葬禮上醒來後就性格大變的顧子笙,不過兩者不同的是,顧子笙善於把戾氣偽裝在狂妄的笑聲裏,魏天抒則是鋒芒畢露。他用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卻叫人看不清他那隻獨眼裏透露的真情實感究竟是什麼。
前者是搖著尾巴眼睛笑容可掬卻時不時瞄向要害的大尾巴狼,後者則是矗立於高高的山崗之上毫不收斂地亮出鋒利爪牙的野狼。
在權衡利弊之後,顧安澄選擇了魏天抒,起碼魏天抒可以在齊止和顧子笙手下庇護他一時的安全。
所有的窗簾被關得嚴嚴實實,透不進一絲的光亮,隻有放在茶幾上的一盞複古的台燈照明。獨眼雙臂舒展躺在沙發上,一個女仆打扮的人輕輕用手指給他那隻失去眼球的眼眶塗上藥膏。女仆裝被改得極為精短,雙腿在止不住地打顫,直到那個女仆轉過身來,顧安澄才看見她不知什麼時候被挖去了一隻眼睛,和魏天抒一樣――都是左眼。幹涸的血跡依舊在臉上沒有洗去,大概已經有一段時間,血已經凝結成了黑色。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驚膽顫,魏天抒靠在沙發上的腦袋動了動,輕笑一聲:“沒用的家夥,少一隻眼睛,也沒有兩樣。”
顧安澄不由得心裏打鼓,因為現在的他在魏天抒的眼中就是毫無用處的人。女仆端著托盤從他身邊略去,顧安澄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地板,被擦得鋥亮的木地板上倒映出一團光暈,光暈中是他早已慘白的麵色。
他的呼吸不由得加快,甚至忘記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
“你來找我幹嘛?”魏天抒突然出聲道,他坐在沙發上,端起茶幾上的高腳杯,酒杯裏盛著鮮血一般的紅酒。他沒有立刻把它喝下去,端在手裏,輕輕搖晃,眼睛透過鮮紅的顏色盯著一言不發的顧安澄。
“我……”他的眸色太過深沉,就像是無盡的漩渦要把他的靈魂給吸進去。顧安澄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看著魏天抒的眼睛,說:“紀玲死了。”
魏天抒並沒有流露出驚訝的情緒,就是連晃動酒杯的頻率都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我派人動的手,你得感謝我。不然……躺在地上的人是你。”
“你是為了你自己!”顧安澄很憤怒,可是他也隻能壓抑著怒火,發泄著情緒還要忌憚著魏天抒。看著這張比自己年輕不知多少年的臉,一股濃濃的屈辱感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