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郊區的公路上,一輛摩托車疾馳而過,所到之處可聞颯颯風聲,速度之快隻能捕捉到她的一抹殘影。頭盔的玻璃罩下是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目光如炬。靈活地穿梭在車輛之間,無人可及。
摩托車停在半山茶樓的停車場,摘下頭盔,晃了晃有些淩亂的長發,露出一張驚為天人的臉。黑色的緊身運動服被身材勾勒得恰到好處,看似平靜的眼底下壓抑著一片暗色。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顧子笙很快來到一處位置偏僻的包廂,挑起竹簾,她就看到在嫋嫋白煙中葉止的側臉。他正在親手烹煮一壺茶,味道極淡,卻也沁人心脾。
他聽見動靜,轉過臉來看向站在門口的顧子笙,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掃了兩遍,微微驚愕道:“你很急嗎?”
幹練的運動裝在文藝氣息濃厚的茶館中顯得格格不入,沿途吸引了不知多少目光。旁人怎麼想怎麼看,那是他的事情,隻要不是她殺人放火,那和她顧子笙無關。她大大方方落了座,熟練地把煎好的茶拿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小抿一口,覺得有點燙就放下來。一直胳膊擱在桌子上,眼睛看著葉止,道:“說吧,什麼事兒?”
葉止雙手合十,靠在後座上,也回望著顧子笙,說:“想要見你就必須因為什麼事情嗎?”他的坦蕩讓顧子笙先是一愣,繼而輕笑一聲化解尷尬,手指覆在滾燙的杯壁上試著溫度:“那倒不是。我想著你有什麼急事要見我,就急著過來了,你瞧瞧,我臉都沒有洗。早知道這樣,爺就在家裏舒舒服服泡個熱水澡,換身配得上好茶的衣服再過來見你。”她說得客套,眼中卻在緊緊盯著著眼前這人的眼睛,捕捉其中一切情緒的變化,想要從中找到他的破綻。
說實話,現在的顧子笙心情很複雜。她一方麵希望葉止是真的葉止,另一方麵希望戳穿假葉止的偽裝――無論葉止變成什麼樣,她都希望他活著,而且能好好活下去。
葉止在顧子笙的注視下不為所動,動作熟練地把茶水澆在茶具上,篩去多餘的茶葉,穩穩將茶水注滿陶瓷的矮杯裏,兩指捏起放在顧子笙的麵前,說:“新上的君山銀針,嚐嚐。”
顧子笙動也不動,沒有去碰這盞茶,依舊深深凝視著葉止的眼睛。
他似乎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低頭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邊倒著,一邊說:“聽故事喝茶才不顯得空落落,幹聽多沒意思。你喝,我給你講講你我分別以後的故事。”他說完,抬手將一杯茶送入口中,神色淡然,親身向顧子笙證明這杯茶沒有問題。
葉止的反應讓顧子笙不得不提高警惕――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懷疑的事情?遊隼的老大也不是等閑之輩,見招拆招,於是她笑著說:“你是個厲害的,如今我這細皮嫩肉的女兒身怕燙,涼會兒不耽誤你講。說吧說吧,別吊著我的胃口了。”
葉止沒有扭捏,開口道:“我醒來的時候你已經不在,我還以為你死了,捂著傷口四處尋你,才發現自己被困在了一片火海裏。你還記得那場大火嗎?小野,我為了救你才受的傷,你怎麼就把我一個人丟在絕境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