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看向言疏的眼睛。眼裏的紅血絲尚未褪去，淚水也未曾幹涸，倔強而又脆弱的樣子讓言疏的心頭一凜。他抬起手想拍拍顧子笙的肩，可手指蜷了蜷終是放棄，選擇斬釘截鐵地對顧子笙說：“你沒有瘋，誰也不會把你送去精神病院。你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說著，言疏就要將顧子笙從地上拉起。顧子笙輕輕搖頭拒絕了言疏的幫助，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她步伐有些踉蹌，接過貝雅倒好的熱水跌坐在餐廳椅子上。她捧著水杯，熱水的溫度通過玻璃的杯壁傳遞至掌心。顧子笙回想起剛才在幻境中看到的畫麵――那個孩子，那個小姑娘，還有她一聲聲呼喚的哥哥。哥哥……
哥哥？
長得和她極度相似的臉，不停地在腦海中出現，恍惚間她聽到陣陣海浪聲，似乎還有海鷗在天邊鳴叫。忽然身體就沒有那麼緊繃了，顧子笙放鬆下來，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貝雅拉開椅子在她身邊坐下，剛才發生的事情還讓她驚魂未定。她關切地問：“小野，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認識一位很不錯的心理醫生，要不要介紹讓你認識一下？你別多想，心理醫生是為了讓你能夠放鬆下來，不是說你生病了。就算是真的有什麼我也不會允許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我養著你。”
“再說吧，我還可以再掙紮一下，”顧子笙推拒道，然後生硬地轉移話題，“你們在做什麼好吃的？爺都快要餓死了，十全大補湯嗎？”
顧子笙嘴欠的毛病又犯了，言疏就知道她又好了。難得沒有和顧子笙唇槍舌戰一番，言疏轉回身在操作台前將鍋裏的菜倒入碟中，不冷不熱地回答：“萵苣。”“以形補形，我懂的。”顧子笙對言疏挑眉，一副什麼門清兒的模樣。
將手裏碟子放到桌子上，言疏眯眼對著顧子笙笑了笑，他說：“你應該多吃點核桃。”
“喲，你怎麼知道我愛吃核桃？”顧子笙興致盎然。
“以形補形，白癡。”
“……”
貝雅付出高貴優雅形象的代價是為了一盤西紅柿炒番茄，為了安全起見，顧子笙咬著筷子，看向言疏，等他試毒後再下筷。言疏手指按在筷上，麵對這麼一碟散發淡淡焦香味和逼人奶香味紅褐色物體陷入沉思。
按照歐洲人的口味來說，做菜放點芝士也沒有什麼――可這特麼是中國菜啊，還特麼放了四塊，簡直如同麵對死亡。
還有比這更讓人窒息的食物嗎？顧子笙默默腹誹。
有，隻是顧子笙忘了。她的東西文化大融合名之為酒的一大瓶不明液體，還有她在大排檔裏辣椒酸奶啤酒混合物醃製的活章魚刺身，三者放在一起那就是三足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