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太後,臣有異議!”
何進憤然起身,怒道:“董卓之罪尚未調查清楚,何以確認是駐守不力?丁建陽忠心耿耿,卻遭部下背叛,白波賊渡河與他何幹?車騎將軍信口雌黃,臣斷不能認同!”
何進怒氣衝衝,何苗卻穩如泰山,一言不發,隻是靜待劉辯與何太後的決斷。
半晌後,劉辯的聲音響起,終究是還年輕,語氣中帶有壓抑不住的怒氣:“車騎將軍,大將軍所言可屬實?丁原是否遭屬下背叛?”
何苗絲毫不慌,淡然道:“大將軍恐是被小人一麵之詞所蒙蔽。丁原奉命駐守孟津,本是天大的職責,其人卻耽於享樂,整日裏醉生夢死,以至於白波賊竟偷渡過河。
董卓正是察覺了這一危局,為了渡河救駕,對丁原主簿呂布曉以大義,呂布方才背棄丁原。此乃忠於天子之舉,談何背叛?”
何進聞言深吸了兩口氣,強壓下怒火,冷聲道:“巧言詭辯!汝可有證據證明丁原玩忽職守?汙蔑一名忠心耿耿的兩千石大員,就算你是車騎將軍,也難辭其咎!”
“大將軍言重了,本官如何會汙蔑朝廷棟梁?自然是有了確鑿的證據,方才敢上奏於陛下。丁原所部將校皆能證明白波賊是因何而潛入雒陽左近,大將軍可要傳召這些將校至殿前質問?”
何苗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不懷好意的看向何進。
而何進頓時也被噎住了,白波賊如何潛入的,眾人心知肚明。他當然憤恨袁紹的自作主張,但是現在很明顯不能把袁紹拋出去換董卓。
他承受不起袁家倒戈帶來的影響,而何苗用一個董卓換來袁家乃至於一部分士人的幫助,當然穩賺不虧。
念及此處,何進愈發焦躁了,心裏對何苗和董卓的憤恨已然到達頂點,對袁紹的不滿也愈發加深了。
袁隗暗歎一口氣,拱手道:“啟稟陛下,大將軍之意不過是希望車騎將軍謹慎行事,不要殃及無辜。丁原與董卓之過當是如車騎將軍所言,依老臣之見,既然二人同罪,還是請陛下同罰為好。”
袁隗不可能悶聲當葫蘆,任由何進在前方衝鋒,這隻會加深何進的厭惡。但何苗這招同歸於盡確實惡心,他所能做的,也隻有暗示何苗不要太過分,對丁原處罰輕一些,何進顯然是很想保下丁原這個心腹的。
“太傅老成之言,臣等附議。”隨著袁隗開口,許多官員就像程序啟動一般,隨著袁隗開口附議。
何苗眼神微微閃爍,輕笑一聲道:“臣也讚同太傅之見。隻是董卓之能顯然遠超丁原,其迅速派遣部屬救駕亦足證忠心,臣以為董卓可代替丁原駐守孟津。”
丁原終歸是不能殺的,殺了就是與何進撕破臉。其所部能拉攏的也都拉攏了,倒不如讓他帶走死忠於他的部屬。也是給何進與袁隗一個台階。
幾名大臣三言兩語定下了,禦座上的劉辯卻心如寒冰,袖袍中的雙手已經捏成了拳頭,他呼了一口氣,微笑道:
“既然眾卿都是此意,那便去董卓並州牧之位,改為孟津都尉,孟津便由其駐守。丁原改為執金吾丞,其部隨其入京。眾卿意下如何?”
孟津都尉,八關都尉之一,東漢王朝取消了各郡的都尉,但為雒陽八關皆設都尉以駐守。秩比二千石,看似與秩二千石的州牧差距不大,但正常人都清楚,有些職位是不能用俸祿級別來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