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門口的簾子,支開窗戶,架起桌子,紀蓉出去拔了一把蔥洗幹淨,紀大成端了碗疙瘩湯,夾了幾筷子醋溜白菜給牛榆心送到屋子裏。
碗口熱氣騰騰,麵香和菜香交織著衝上來,牛榆心捧著碗先喝了口湯,又吃口麵疙瘩,因為生病消退的食欲慢慢回來了,但她皺著眉頭,似乎有些心事。
外間桌子上,一盆疙瘩湯冒出陣陣香味,小弟紀安已經和紀老漢、紀老太在桌子邊坐下,紀蓉給他們一人盛了一碗麵疙瘩,等紀大成從屋子裏出來,就把洗好的蔥往紀大成麵前推了推,繼續低頭吃飯。
紀大成搓了搓手,用筷子在碗裏撥撥,讓熱氣散開些,就著蔥葉就這麼呼哧呼哧把一碗麵疙瘩都喝了,至於那一盤醋溜白菜,則都留給爹媽和閨女兒子,他一口沒舍得動。
這一切紀蓉都看在眼裏,紀大成雖然拜金了一些,但至少對爹媽孝順,對老婆也體貼。
紀瑤在一旁悶悶的也喝了碗麵疙瘩,胃裏熱乎乎的,麵疙瘩和白菜做的都不錯,但她可不會平白無故說紀蓉做的好。
麵疙瘩軟乎乎的,適合老年人,紀老太難得多吃了一勺,想起什麼又開始揉眼睛:“沒想到我們蓉蓉這麼能幹,應該找個好夫家的。”
紀蓉哦了一聲,站起來把自己碗洗了,說:“除了景飛鸞,沒人瞧得上我。”
紀老太不高興起來,“說什麼呢,誰家姑娘比的上你,咱們村裏哪個有你出落的漂亮!”
紀瑤哼了一聲,把碗筷一撂,上屋裏躺著去了。
屋子裏立刻傳出牛榆心低聲安慰大女兒的話語。
紀蓉聽著牛榆心似乎有些偏心的那些話,雷打不動站著洗碗,紀安把盤子裏最後一筷子醋溜白菜夾幹淨吃了,拿著盤子把醋溜白菜的湯往自己碗裏倒。
紀蓉的動作頓了頓,擦了擦手去把盆裏最後一點兒麵疙瘩倒在紀安碗裏。對紀家來說,吃一頓麵疙瘩算是好菜好飯了,平時他們都是吃野菜粥什麼的,就點兒紅薯土豆,管飽就行,哪顧得上好吃。
“姐,你好像不一樣了。”紀安今年十歲了,他這十年來從沒受過紀蓉照顧,但今天不一樣,今天二姐像是變了個人,居然肯把好吃的都讓給他。
紀蓉也知道自己在弟弟和姐姐這裏沒有人緣,在村裏那些年輕姑娘也不喜歡她,但現在她和紀安是血脈相連的姐弟,麵對一個還在長身體的熊孩子,紀蓉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
“吃吧,吃飽了和我一起去一趟鄰村。”紀蓉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對紀大成說:“爹,咱們得去把王家的禮給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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