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紀蓉如此惺惺作態,定是又有其他謀劃,他看在眼裏,隻覺厭惡。
罷了罷了,隻當他命該如此,這女人想要怎樣他隻冷眼看著,終究是不會在一起生活的兩個人,何苦為了此一時的激憤,說出讓兩人都難堪的話。
景飛鸞冷聲道:“隨你。”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紀蓉拿鞋底蹭著河邊的黃沙,她十分明白景飛鸞根本不相信她,因此決定要認真生活,以後好好施展拳腳,看景飛鸞到底會不會對她另眼相看。
呆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紀蓉才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寒風淩冽,她既然穿越到此,重新有了一段人生,便決定好好珍惜。
這裏是鄉下農村,不是紀蓉歧視農民,而是她已經在城市學習工作多年,不再熟悉這種生活環境,更怕自己與原主性格差的太多,怕裝的不像,被人以為鬼神作祟,請個神婆來什麼的,會有性命之憂。她慢慢走回家,模擬出原主的性格,見屋子眾人已經散去,先在外屋給自己舀了一碗水喝了,清清喉嚨,咳嗽一聲走進裏屋。
紀大成正吧嗒吧嗒的抽煙,紀老太和紀老漢都坐在凳子上唉聲歎氣,族長早就走了,至於其他不相幹的人,看過熱鬧也都盡數散去。
見紀蓉進來,紀老太愣了一下就開始哭起來,紀蓉難得沒理老太太,掀開簾子走進紀大成和牛榆心的房間,對躺在床上偷偷擦眼淚的牛榆心說:“娘,你哭什麼,我沒退親,這是好事兒。”
牛榆心身子不好,長得倒是十分秀美,紀蓉能被稱為村花,大部分是遺傳了親娘的容貌。對於二女兒紀蓉,牛榆心向來是有心管也管不了,如今女兒鬧出這麼大的醜事,牛榆心對她寒了心,隻是側過頭不理她。紀瑤端了藥進來,一見她,就砰的把碗一放,對紀蓉冷聲道:“你還嫌娘的病不夠重,是想娘被你氣死才甘心對不對?”
“就是,你們從小偏向二姐,現在二姐這麼胡鬧,你們居然還慣著她!”打小活潑,隻知道惹事的小弟紀安一頭汗的從外麵跑回來,他和大姐關係好呢,早就看紀蓉不順眼。
紀蓉瞥了眼紀瑤,一身粗布青色的褂子寬寬鬆鬆的,頭發細細編了個油粗黑亮的辮子,辮梢係了根紅繩,這就是村裏最常見的女兒家裝扮。她腰上還掛著兩個鐵鑰匙,都是牛榆心給的,一把是床底木箱子的鑰匙,一把是柴間鑰匙,都是紀家最重要的地方,她一走路,衣襟下麵的鑰匙就晃起來,發出清脆的聲響。
紀蓉看著那兩個鑰匙,挑了挑眉。她的視線掃動,見牛榆心果然又掉了兩滴眼淚,連看都不願意看自己一眼了。
略一沉思,紀蓉掉頭出去,到了自己和紀瑤的房間裏,把盤在頭上的垂鬟分迢髻給解開,照著紀瑤的樣子梳了個大辮子,最後用梳髻的發帶綁上辮捎。
入鄉隨俗,融入集體,才能盡快融入這裏,把自己當成真正的紀蓉。
從前的紀蓉自詡美貌,整日隻知道打扮等著嫁人,但現在她當然不能再如此過了。翻了翻自己的妝裹匣,裏麵隻有兩根銀簪,幾條亮色綢帶,另外還有兩塊碎銀子隱蔽的放在最下麵,此外還有數十銅錢。這便是紀蓉此世的全部身家了,她好奇的看了看那兩塊碎銀子,根本看不出成色,從前的紀蓉倒是會看,在這個世界是分九七六、九八三看色的,紀蓉琢磨了半天也看不出來,心道那些穿越前輩們玩轉商界,壟斷市場何等快意,怎麼到了她這裏就連錢都不會看了呢。
路漫漫其修遠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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