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起兵征伐鎮九州(13)(1 / 3)

(重複章節,明日修改。)

另外一邊,匈奴五部之中,經過了幾日的快馬加鞭,劉聰與王生派出去的使者,終於是到了並州,高都城中,身著胡服的匈奴人比比皆是,當然也有身穿漢服的人,隻不過這些人很少罷了。

城中城主府衙之中,劉淵與他的老丈人呼延翼,還有他的長子劉和,正在商議今後的事宜。

劉淵已經是準備大展身手了。

尤其是在齊王起勢的情況下,不管是誰贏了,隻要他站隊站的好,肯定是拿得到好處的,更何況,漢人直接連年作戰,實力已經是被大大削弱了,而他並州匈奴人則是在一旁默默休養生息,總有一日,是他們崛起的時候,而且這個日子,恐怕不會遠。

“父帥,這為何要扯上漢朝的事情?如今不是晉朝嗎?漢朝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恐怕漢人早就不記得漢朝了。”

劉和沒有在雒陽這些地方遊曆過,見識確實不如劉聰。

但劉淵心中也沒有不悅之色,而是笑著說道:“吾又漢氏之甥,約為兄弟,亡弟紹,不亦可乎?”

我是漢朝皇帝的外甥,而且祖上曾經與漢帝約為兄弟。如今兄長去世,弟弟繼承,這難到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但劉和聽了之後,隻覺得這番邏輯非常牽強。

在一邊,呼延翼老奸巨猾,哪裏不知道劉淵心中的想法,連忙上前說道:“漢人漢人,我等漢姓劉,自然得扯一扯漢人的虎皮了。”

一個匈奴人,以漢為名頭,甚至想著要日後國號都與漢有關,這看上去是一個很奇怪的事情。

這奇怪的事情,發生在現如今,卻是一點都不奇怪。

單獨看劉淵以及他所創立的王朝,很容易會讓人以為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割據政權的誕生,在中國的曆史上,這樣的例子多到不可勝數。

但其實並不如此。

大部分人看待這段曆史時,都是以後世人的眼光來看,因此很容易得出“這是一個普通的割據政權”的結論。

但事實是,如果你站到當時的角度,就會發現劉淵所麵臨的問題一點都不普通,而是一個前無古人。

沒有任何先例可循的大難題:

一個異族人,要如何才能在漢族世代聚居的中原大地上獲得統治地位?

漢匈戰爭能上溯到五百年前。

這五百年來,匈奴雖然逐漸式微,但漢人對於匈奴的防備卻,已經成為一種刻入子裏的本能。

正是因為如此,曹操才會把匈奴人分為五部,並派兵監視;劉淵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空有一身本事不被司馬炎重用。

怕的,就是匈奴坐大難製。

而從文化的角度來看,漢人對匈奴的態度則是輕蔑。這是一種文明人對待蠻族人的心態,相較於防之情,這種歧視可能更難消解。

這些都是劉淵要麵對的挑戰。

在這麼一種環境下,想要建立起統治,難度可想而知。

如果這麼說還比較抽象的話,那麼我們可以舉一個現實一點的例子:猶太人要如何在巴勒斯坦地區建立一個統治阿拉伯人的政權?

現實所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即便兩千年以來,政治學的發展已經相當成熟,但這依然是一個無法解決的難題。

劉淵麵臨的,就是類似的問題。

把問題歸結一下,就會發現,所有的難處其實都在於兩個字:

認同。

對於中原人而言,匈奴人一百年來一直都是被監督的對象。

如今一朝翻身,中原人能否接受這種轉變,要打個很大的問號一一這身份認同的問題。

這就好比一所監獄裏,某個罪犯突然被任命為監獄長。這時候就要好好考慮一下獄警們的接受程度了。

其次是文化認同的問題。

中原人一直以來能占據鄙視鏈的頂端,並維護整條鄙視鏈的穩定,靠的就是文化發達。劉淵雖然也在洛陽的文化圈子裏浸淫,並且受到了認同,但是整個匈奴這個民族的文化水平卻相對還是低端的。

如今,讓這麼一個“低等民族”來統治,中原人心理上存在很大障礙。

這就好比中國科協管事的是一個工農兵大學生,這種身份和文化水平的錯亂,必然帶來實際中的矛盾。

劉淵想要稱漢,他說的那些“吾又漢室之甥”全都隻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就在於他需要找一種可以讓漢族人接受的方式來推行統治。

他不可能自稱匈奴,這樣就沒有辦法吸納漢人,隻能是用漢人的方法來建國號。而這其中,“漢”又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