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審之後如何呢?”顏真婉轉向蘇淨問道,“明日就是大審之期,在那之後,公子將會如何?”
蘇淨道:“江湖人沒有那麼多拖遝的習慣,若非特殊情況,無論結果是什麼,一般都是現場立即處置,該罰就罰,該殺就殺,就算是天黑日落,也不會拖到第二日的。”
秦清石道:“那若是證據不足或者人心不服呢?”
蘇淨道:“一般說來,公正堡的人既然已經定下大審的日子,就代表他們已經有了足夠的證據證明罪行,不得不承認,公正在收集罪證這一點上確實是很讓人稱道的。而如果有人心下不服,不論是誰----不管你是位高權重還是無名小卒----隻要有理都可以上前論證一翻,而在眾目睽睽之下,公正堡道目前為止也真正的做到了公正,起碼沒有聽見過有人喊冤的。”
“聽起來還不錯。”秦清石點點頭,“和咱們樓裏的賞罰製度還挺像的麼,不過若是犯人自己叫冤呢?屈打成招嗎?”
“清石。”顏真婉喚道,“你想知道什麼,明天這些都親眼得見的,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細節的時候。”
秦清石知她說的有理,便不在說話,心思一轉,又不知去了哪裏。
幾人又說了會兒相關的言語,蘇淨便告辭離去,何奈知現在情勢非常,便跟著一直送她到了所住客棧處方才回來。
冬天的夜裏不見蟲鳴鳥叫,便又多了幾分沉寂之意。敲門聲忽然響起,王豔瞳上前打開門,並沒有意外外麵站著的人是法恩寺的無相住持。
王豔瞳在雙層堡裏的時日一直是無相住持受殷森所托行看押之事,兩人也算是有緣,偶爾交談後都覺投緣,閑時也常會對弈論佛一番。
“阿彌陀佛!”無相住持道,“王施主,叨擾了!”
“不打緊。”王豔瞳忙側身讓道,“長老請屋裏坐!”
引了無相住持在桌旁坐下,王豔瞳又端了茶來。
“王施主不必勞煩!”無相住持道,“這般時日來叨擾施主老衲已是愧疚。”
“長老不必介意。”王豔瞳道,“小子也不曾休息,長老可是有事吩咐?”
兩人雖有來往,無相住持也不曾這時來訪過。
“王施主可知,明日便是公正堡的人大審的日子?”
“大審?”王豔瞳搖搖頭,笑了笑問道,“是審問小子的?”
無相住持見他一派淡然,全不似大難將要臨頭的模樣,言道:
“王施主真好氣度,老衲妄為出家人,實在慚愧!”
“長老謬讚,小子不敢當。”王豔瞳道,“並不是區區不愛惜自身看淡禍災,隻是心無所愧便無事可擾了。”
無相住持讚賞的點點頭,道:“王施主果非常人,相處多時,老衲也相信世間事清濁自分,自有因果。既是如此,王施主好生歇息,老衲告辭!”
王豔瞳忙起身把無相住持送出門,又謝道:
“今日多謝長老特來告知,小子感激不盡!”
無相住持回禮道:“王施主不必客氣,請回吧!”
屋子裏的窗扇依舊半開著,榻上的小幾上一點淺黃的燭光。王豔瞳拿過佛經,斜倚在圍子榻上,就著這點星光,字裏行間的寧靜祥和之意和無邊的黑夜放佛融合在了一起,好似剛才的對話不曾發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