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程金道,“屬下也知這個時候前來打擾娘子休息實在很不應該,隻是公正堡那邊已經多次派人來請,希望娘子能夠出席明日的大審。”
“哼!”何玉君冷哼道,“受害人是我父親,這些人竟然擅作主張決定了大審的日子,不經過兒家的意見也就罷了,居然還要我出麵,這根本不可能。”
“這個······”程金頓了頓道,“之前娘子吩咐屬下去和這些人周旋,屬下也向他們提起了關於太常卿夫人今日將到的消息,誰知今日便知曉了這樣一個消息,其中因由屬下亦是不解。”
何玉君看著程金不滿的說道:“程金你倒是說說,就算爹爹仙逝了,我羅錦門就能讓人欺辱道如此地步嗎?”
程金心下一緊,忙回道:“自然不會。”
“那就是了。”何玉君道,“他們愛做什麼就讓他們做去,我羅錦門的仇咱們自會自己報,不用稟過這些惺惺作態的人,看著他們沒的讓人心煩。”
“娘子····”畢竟是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的,程金猶豫道,“公正堡原是江湖公認的,如此公然對抗,怕是不合時宜。”
何玉君知他說得有理,想了想道:
“你就隨便讓一人去吧!明日我要去城外迎接姑母,若是那些人還有說的,你便告訴他們,有種的便來請了爹爹去!”
她語氣強硬,其中決絕之意讓程金一時之間亦震驚不已-----不管怎麼說都是門主最寵愛的女兒,離開了那些兒女情長,原也是讓人不可小覷的。
“屬下明白,天色已晚,娘子還請早些歇息。”
第二日一早,空月客棧裏的幾人出門時,竟發現雖然才剛過寅時,可是此時的江寧竟已經是一片喧囂,好似已經正午一般。顏真婉敲門進了趙煙樹的房間,發現她正靜靜的坐在窗邊的圍子榻上,著一身淺灰色的小袖襦裙,外罩藍色的一般薄厚的褙子,麵前小幾上的燭台堆了一堆鮮紅的蠟油。見她進來,趙煙樹便笑了笑,說道:
“何郎君和清石他們可都整理好了?”
“嗯。”顏真婉道,“奴家是來詢問娘子可該啟程了?”
“再等等吧!”趙煙樹聽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聲,說道,“等人再多一些咱們再跟他們一起走吧。”
“好。”顏真婉道,“奴家回去告知何奈他們,娘子可有什麼要帶的東西,奴家也好代勞?”
“並沒有什麼需要勞煩阿婉的。”趙煙樹道,“不過想著今天人很多,奴家便準備了一些東西,雖然沒有一線牽那種相隔千裏也能找到人的本事,不過在小範圍內還是能輕易的尋到彼此的。”
“還是娘子想的周到。”顏真婉道,“想來有這個東西,大家就能很好的放開手腳辦事也不至於擔心彼此間失散了。”
“阿婉客氣了,勞煩你先等一下,我去拿過來,你順便拿去給何郎君他們吧!”
趙煙樹說著正想起身,卻忽然輕抽了一口冷氣,又跌了回去。
顏真婉見她如此忙問道:“娘子怎麼了?”
“沒什麼。”趙煙樹笑了笑說道,“隻是腿有些麻了。”
顏真婉道:“娘子說是在哪兒?奴家去拿就好了。”
“有勞阿婉了。”趙煙樹道,“就在屏風後麵的方桌上。”
顏真婉轉過屏風,果然看見桌子上放著幾個檀木的小盒,走過去拿起三個小盒正要離開,卻在看見不遠處的床榻時一時怔住。隻見床榻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的,竟是一絲皺皺也無,突然間想起之前看見的燭台上淌滿了的蠟油和趙煙樹發麻的雙腿,顏真婉鬼使神差的伸手拂過了床上的被褥。果然被褥上冷冰冰的,竟不像是有人動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