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這些人都是因那所謂的鑰匙之固,整日裏守在空月客棧正愁找不到正當的理由一馬當先摔先找那王豔瞳的麻煩好得些好處,現在突然間出了這樣的事故,一個個正是中了下懷,什麼江湖規矩早被拋到那看不見蹤影的密冊身旁去了。
好半響終於有人反應過來說道:“大師說的是,不過之前從來就不曾聽說過這個籍籍無名的王豔瞳曾和何門主有著什麼仇恨,若是真有個什麼前仇舊恨就現在說出來,真是合了江湖規矩大夥兒立刻就回頭去幫何家娘子料理何門主的後事,再不提起報仇一事。”
“阿彌陀佛!”無相回身對王豔瞳道,“非是老衲不信王施主所言之事,隻是因為此事有著人證,老衲正巧路過江寧遇著此事便受殷堡主和程施主所托前來處理,須得謹慎待之,王施主還請諒解!”
“大師。”有人不滿道,“你怎麼一直對個凶手如此客氣,難不成之前和他有著交情想包庇此人?”
“阿彌陀佛!”無相道,“老衲受人所托自然不會包庇,隻因王施主的人品如何老衲了解一二,原不是無辜傷人之輩。”
王豔瞳道:“長老但問無妨,區區定當實言。”
無相問道:“王公子此前可曾和何門主有著冤仇?”
王豔瞳想了想,坦然道:“確實曾有著不快的地方,不過應該不至於到取人性命的地步。”
他說的坦然,此時倒是沒有多少人在起哄了----從王豔瞳從客棧走出來到現在也不過一盞茶的時辰,他卻已經連著放棄了兩次可以對自己有利的機會。先是毫不猶豫的承認自己在昨日巳時左右經過心成客棧的院牆外,現在又毫不猶豫的說出這樣明顯於自己不利的話語。雖然不知無相住持和他是怎樣的關係,但是都看的出來無相住持是一直在給他辯解的機會的,依照無相住持在江湖上的地位,若是真要替他說些什麼,別人再有什麼舉動也需先考慮一二。
正當場上寂靜之時,忽然有人大呼道:
“王豔瞳根本不是什麼平常百姓,原是磐石山莊出來的弟子。”
一言激起千層浪,才剛平息下去的吵嚷聲立刻又喧鬧起來。
趙煙樹立在窗前一直看著樓下的情形,突然間聽見有人在這樣的時刻說起這樣的事實,本不是什麼需要隱瞞的事,但不知怎麼的,心裏忽然便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磐石山莊?”有人反應道,“就是那個隱居世外的隱秘之所?”
“是啊!聽說近日已經有著磐石山莊的人現身江湖,可能是有著重出江湖的打算。”
“真的嗎?那江湖上應該會有福了,聽說磐石山莊盡出正義之士,若是有著這樣的武藝高強之人住持正義,江湖上應該能換得一些安寧了。”
“但是這個王豔瞳真是磐石山莊的人嗎?若真是如此,才一出現就成了殺人凶手,難道江湖上對磐石山莊的傳言盡是謠傳?”
“王施主。”無相道,“此時怕是一時難以決斷,你·····”
“無妨。”王豔瞳依然說的淡然,好像眾人幾乎震飛了屋簷的討論也和他沒有什麼關係,隻是說道,“小子不欲於長老為難,也知此事突然,一時難以說清,長老若是有著什麼安排,區區依言便是。”
本來就不曾想過要逃跑或者毫無理由的反抗什麼,可是現在看來,卻是連辯解的機會也沒有了。
“阿彌陀佛!”無相道,“如此就勞煩王施主隨老衲走這一趟,待玉君施主處理好了逝者後事再做決斷。”
趙煙樹立在窗前眼睜睜的看著王豔瞳跟隨著眾人離開,心裏忽然間好似被人狠狠的撞擊成碎片,想做些什麼,卻又隻能更緊的握緊了自己的雙手。
這樣找不到理由突然之間想要流淚的感覺,便是那個時候被何陽顯當成魚肉一般擺在圓桌上的時候也不曾有過。
王豔瞳走下台階,在即將消失在院牆的拐角之處時,忽然就那樣淡然的回過來看向雕刻著繁複花紋的窗子裏一直不曾言語的那道纖細的月白色的身影,然後像是在平日裏,耀眼得就像這冬日裏的陽光一般,笑了一下。
摒棄了滿目的雪白,摒棄了入耳的吵鬧聲響,摒棄了身上難得的融融暖意。趙煙樹立在窗前,半響不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