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裏的陽光再怎麼樣的炙熱終也是帶了絲絲的寒意,便是一直站窗前的光照裏,時間久了,也讓人覺得寒意快要刻到骨子裏去。
趙煙樹往後退了一步,把打開的兩扇窗扇關上,帶起的風在突然間顯得寂靜的屋子裏過了一遍,眼前有什麼東西飄搖而過。蹲下身把飛到地上的紙張撿起,趙煙樹打量之間便發現原來是自己進來之時王豔瞳隨手放在圍子榻上的小幾上的。
視線從紙張上麵掃過,趙煙樹這一看卻有些明白了之前自己那種突然間的不安何處而來?並不是如何特別的一張紙,僅是一張簡單的書信罷了,便是這張紙原來主人也有著一個無可厚非的身份----王豔瞳的師父,磐石山莊的莊主成淩霄。內容的開始也不過是簡單的所有書信上麵皆可得見的客套之語,並不見得如何的關切但也不至於就冷漠到了讓人覺得奇怪的地步,不過趙煙樹卻是一字一句的認真的讀完了整封書信:
吾徒青覽:
久未聞爾消息,唯願一切康適!
近日聞江湖風雲,為師欲出江湖,不求聞達,但得一善名永存足矣!因磐石山莊常以正義之名,行正義之事,然自吾與爾於花霧堡一別之後,聞汝身陷江湖之事,亦無奈為之奔走,為師甚是為之擔憂,亦萬望汝一切謹慎,以正山莊正義之名。
此詢 順祝
趙煙樹看了下最後時期,是同道大會的前兩日。
剛才在客棧外時,王豔瞳確實是什麼也不能說的吧?那些突然之間說出來的話語先是把磐石山莊讚得如此之正義,不管之後的王豔瞳再做些什麼,都是有辱師門英名的行徑罷了。
敲門聲忽然響起。
“請進!”
蘇淨才一推門,一股濃烈的藥香撲鼻而來。深深的嗅了一下,蘇淨發現,趙煙樹屋子裏的藥味總是比之別的大夫熬的藥要好聞一些,似乎多了些甘甜之意。
趙煙樹立在桌旁,正把已經熬好的藥倒進桌上的碗裏,一邊回頭對蘇淨道:
“蘇娘,請坐!”
“樹娘。”蘇淨見她如此安靜的神色,一時倒不知該說些什麼,“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已經沒事了。”趙煙樹捧著藥碗走到圍子榻的另一邊坐下,說道,“蘇娘是因為聽說了七公子的事才來的嗎?”
“嗯。”見趙煙樹主動說起,蘇淨忙道,“整個江寧都傳說遍了,聽說了這件事,小若擔心得不得了,一定要讓妾身來看看是發生了怎樣的事?如何王衙內突然之間就變成了殺人的凶手?”
“具體如何奴家也不清楚。”趙煙樹捧起藥碗輕輕的吹著,“今日一大早突然就來了一大群人在樓下吵吵嚷嚷,再然後七公子就跟法恩寺的無相住持離開了。”
蘇淨一直聽著趙煙樹說完她所知的整個過程,半響終於說道:
“這不是陷害嗎?怎麼會有那麼巧合的事?”
“是與不是奴家也不肯定。”趙煙樹喝著手中的苦藥,然後說道,“突然之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多得有些措手不急了。”
“樹娘。”直到此時湊進了才發現她手中的藥原來也和其他大夫開出來的沒有什麼兩樣,隻是在一旁嗅著便覺苦得讓人牙齒都跟著輕顫,可是趙煙樹隻當是喝酒一般,一口一口的慢慢吞咽,蘇淨想說的那些疑問突然就一句也問不出來----自己怎麼會懷疑她沒有擔憂呢?這樣的冷靜,才應該是眼前的女子最應該有的反應吧?
“樹娘。”蘇淨又道,“現在該做些什麼好?”
“不急的。”見蘇淨有些吃驚趙煙樹又說道,“自從那個畫像還有什麼鑰匙公布以來,客棧外每天都有一群人在窺視著,現在七公子才剛離開,外麵的人似乎更多了。”
“真的嗎?”蘇淨忙上前打開一點趙煙樹屋子裏的窗扇,果然見不遠處王豔瞳所住的那間屋子的窗子下有很多的人在明目張膽的看守著。
“剛才蘇娘上來可能都已經有人在等著蘇娘你出門然後好向你尋個最新的信息。”趙煙樹又說道,“可能蘇娘你要被奴家連累了。”
“什麼連累不連累的。”蘇淨把窗扇又嚴實的關上,一揮手笑道,“都說了是好友的,樹娘你何必這麼見外?不過以後真的應該小心一些了,那些人本來就巴巴的打著你們手上的那什麼鑰匙的主意,現在王衙內已經離開,隻怕都把目標轉移到你的身上了。”
“奴家會的。”趙煙樹說著,把空了的藥碗放在一邊的小幾上,道,“蘇娘你可能要早些離開,若是真讓那些人發現你和奴家熟識,隻怕會惹來麻煩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