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環雲島的氣候變化得越發不按常理出牌,一個陰雨連綿的白天總是跟隨一片火紅的火燒雲的傍晚而來。聖雲國的火燒雲異常鮮紅甚至可以看到它們的湧動變化,仿若天空中正發生一場火災,而向海天一線處望去似乎蒼天將火災蔓延到人間,據說多年前在這種天氣下出海的漁船經常莫名的在海上起火,那種火是任何凡人無法撲救的,最後換給人們的隻是船隻的殘骸。時過境遷,人們對火燒雲的傳說沒有因為時間而淡化,反而越發離奇、越發使人恐懼,最終“晚霞不出門”成為一道咒語深入人心世世沿襲下來。而對於獨孤家族又是一個例外,尤其是那些肩負使命的獨孤英雄們——人在充滿恐懼和威脅的時候更容易暴露平時極力隱藏的秘密,甚至罪惡。或許這隻是獨孤英雄們自認為有道理說服自己逞強欲望的托詞。
所以當人們懷著疑慮和不安向布滿晚霞窗外望去時,會看到火紅中策馬揚鞭的剪影,那時屋內的人總是很心安並且充滿崇敬,隻是他們不知道,或許他們看到的那瀟灑的身影或許有一副堪稱尤物的臉龐,不難猜,這身影的主人就是獨孤家的大小姐獨孤雪嬈。
此時,獨孤雪嬈和她的白馬立在環雲島最高的山峰的山半腰,這個山的名字叫做“莫名山”,這個名字是獨孤璞華洛命名的,他說往往世界上最絕世的東西是沒有名字可以被駕馭的。馬背上的雪嬈露出誌在必得的笑容,翻身下馬將馬拴好,隻身向沒過頭頂的野草深處走去。這條路對她來說毫不陌生也並不艱險,她已經在很多個晚霞之夜來到這裏並開辟了一條隱蔽的小徑,小徑通向的是莫名山的一個無名山洞。這個山洞是上次參加環雲島的冒險時發現的,獨孤雪嬈這次沒有將這個發現給任何人分享,包括獨孤雪晴和雷亦歌。
她又一次站在這裏,眼中閃爍著小女孩拆禮物時的光芒,走到門旁那用不同形狀磚堆砌的守門獸前,每一塊磚上都刻著不同的符號,而大部分符號對於獨孤雪嬈來說都如亂碼,這並不重要,她眼中隻有刻著獨孤家族符號那塊獸頭犄角的那塊磚。這也是她為什麼沒有將這個發現和他人分享的原因,她從未聽家族人提起過,既然家人選擇對此保密她覺得讓更少人知道比較好。她走上前伸出手在犄角的左右分別用力拍三下,然後拔下了犄角,她覺得地底下仿佛有什麼在扭動一般。憑借經驗退到一旁,果然接下來是一陣短暫的地動山搖,當一切再次恢複平靜,山門也向獨孤雪嬈緩緩開啟。雪嬈點亮特製的手提燈,用右手扶著洞牆緩緩向深處移動,“當你身處黑暗時一定要保證除了腳踩的地麵還有支撐你的東西,實在沒有便在右手緊握你的武器,最好不是槍,因為你看不見。”這是父親的教誨。她知道自己離洞口已經很遠了,她依舊沒有到達這個洞的盡頭,借著燈光她隱隱約約看到牆上被刻著什麼符號。驀地,她停下腳步,不足的光線照亮了和其他交錯在一起的一行,她才反應過來這是不同國家的古字,而其中隻有一行是自己能看懂的:“身世,可以有選擇性的影響人的一生。”這是維納帝國的古字,母親在她四歲時就教給她,維納帝國是母親的故鄉。母親說即便在維納帝國也不是人人都會讀寫這種文字,會的人以它為自豪。雪嬈不明白為什麼母親沒有交給聰慧的妹妹雪晴,雪嬈並沒有多問,她知道母親沒有說的事情問了也不會有結果,更何況雪嬈喜歡自己去揭開謎底。
雪嬈繼續往前移,而不久她聽見了自己的輕呼,在發現腳底的支撐忽然消失的時候,即將下墜的身體告訴她自己才剛剛到達洞口而已——陷阱般的洞口。還好這種狀況僅持續了未來得及反映的瞬間,一隻有力的手緊緊的環住雪嬈的肩,雪嬈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抽出右手摟上來人的頸部,然後聽見自己踩過的石塊滾下的聲音,意識到沒有落到洞底的聲響時,獨孤雪嬈已經是一身冷汗。當雪嬈發現自己依舊和這個陌生人保持如此曖昧姿勢時,悄悄將手臂從對方肩頭鬆開,對方身上陌生的植物的清新氣味縈繞著雪嬈,所以即便是看不清對方相貌她依舊確定他不是環雲島的人,這個高瘦的人。而那人似乎朝著洞口思索什麼,環著雪嬈的手自然的鬆開,雪嬈皺了皺眉決定打斷這人獨自的沉思。她伸手抽出短柄尖刀抵住那人的咽喉,低沉的男聲從口中吐出:“首先感謝你剛才的相救並希望你能夠諒解我此時的冒昧,你現在對於我來說完全是陌生人,尤其是在黑暗中跟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