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賜死顧清歌?(2 / 2)

瑞公公搖頭,對身邊的奴才招了招手:“這事奴才也不知,天還早,王爺許還在睡著。”

還睡著......顧清歌轉過身去,笑了笑,手伸出:“把酒拿來吧,從未享受過這暢飲是何滋味,今日倒要好好嚐嚐了。”

手心握著那杯盞,顧清歌能清晰感受到手指的顫動,她回過神,將視線轉向瑞公公:“有勞公公告知我爹娘,就說孩兒不孝,到處招惹是非害的他們二老傷心,今日一別,是非也盡,就當我這女兒從未有過,讓他們別為我難過,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王爺那,王妃不要再留些話了?”瑞公公點頭問道。

顧清歌嘴角微微勾起,想起連肅,她心中一暖,可還是搖了搖頭:“無話要說。”

對連肅要說的話又可隻一句,萬語千言倒不如什麼都不留下,沒有眷戀,他日後也不用抱著她枯骨廝守,於他已是她能給的最好結局。

“那奴才就恭送王妃上路了。”瑞公公躬下身子,作了一揖。

手心那杯酒已經溫熱,顧清歌注視著它卻遲遲不肯喝下,還是想見連肅的,就算是無言,她也想見他最後一麵。

酒終歸是下了肚,閉上眼睛,爹娘和哥哥的臉一閃而過,連肅的笑也突然消失不見,迷糊睜開視線,眼前的人已看不見模樣,隻是,在那模糊不清的人中,她竟好像看見了連肅,他蹙眉,擔憂,不顧一切的向自己而來,可她卻不能感受連肅的這份溫情了,眼睛緩緩閉合,終究不再能睜開。

他確實來了,在顧清歌倒下的那一刻,他持劍拚殺卻來晚一步的落寞神情,她不曾看到,他抱著她從未流露出的脆弱樣子,她也無法看到,眼角的淚痕隻那麼一些些,一瞬而過,在旁人眼中幾乎是無情一般,他抱起她,不發一言,陰沉著走出牢房。

無人敢攔,無人敢說,一個個自發的為他讓出一條道,呆滯的望著他離開。

顧清歌,連肅在心裏叫著她名字,眼眸冰冷的望著前方,他暗自苦笑:清歌,這世間可還有人同你這般狠心,拋開萬物如此離去,半點留念都不曾有,一杯毒酒隻割斷了你不想麵對的所有,可留下的人要如何麵對你的逝去……

“清歌……”他抱著她,邁進晉王府,啞聲喃喃道。

蓮秋一聽王爺回了府,連忙跑出澗雲閣來守著,但距他一尺之外,她卻突然說不出話來,口中那句“王妃”才說了一半,整個人僵住。

“王妃,她睡著了麼,太累了吧,監牢的環境太惡劣,王妃一定是累的睡下了。”這話她不知是說與誰聽的,連肅隻淡淡從何她旁邊走過,未抬頭看她一眼。

蓮秋跟上去,哭著說:“王爺不是說王妃會完好回府麼,為什麼王妃不說話,為什麼王妃睡著了……”

連肅抱著顧清歌徑自回了澗雲閣,任蓮秋胡言亂語也不理會。

她終究還是沒了言語,像連肅守著顧清歌一樣,她就呆呆的站在一旁,淚水從眼角滑落,怎麼也擦不幹淨。

“我沒能保護好你,清歌,你起來怨我啊。”連肅讓蓮秋退到外間,他注視著她看起來隻是睡著了的容顏,嘴角勾起,卻怎麼也彎不成微笑的弧度。

目光隻容她一人再無其他,連肅又恢複沉默寡言的性子,生人勿近的冷漠讓人心生駭然,他望著她,手指描繪她的樣子,而後他躺下,抱著她親吻她的額頭,眼睛微微閉合又睜開,他褪去她衣衫,找出成婚那日的喜袍給她穿上。鳳冠霞帔著身一如那日的光彩照人,隻是不再能看見她百變的神情。

戲謔逼迫她的那一幕曆曆在目,連肅嘴角泛著苦澀,他說:“娶你進王府的那日,我就未想過要放你離去,你既然已認了這王妃之位,那生死都是我連肅的人,你曾說你從未出過京都的門,那從今往後我就帶著你看看這九州是什麼樣子,清歌,你聽見了麼?”

他知道不會有人回答,可還是依舊問著,自問自答的方式似乎已經成了不可更改的習慣,隻是心裏的淒哀卻無人能懂,他說不出亦不會讓人察覺。

顧清歌,從當初的想求不可得到如今終於獲得她應允,這中間夾雜的情愫誰人能體會,好不容易才擁有,卻就這麼突然逝去,短暫猶如曇花,而他隻能眼睜睜看著無法更改,連肅第一次感到這麼無助,哪怕是血染了整個戰場,死傷無數,他也未曾這麼絕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