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意到邵非言的繃帶已經換過了,而且剛才按電梯數字時用的是左手,還有些艱難。
邵非言笑了笑道:“照顧我的手臂?”
“對!為了彌補我犯下的彌天大錯……”蘇詞信誓旦旦地舉起了手。
邵非言卻突然低頭,眼睛瞟到了蘇詞緊緊抓著他手臂的手指,纖細白皙,指甲幹淨,淺粉色。他眼神閃了閃,沒有說話。
蘇詞以為他不高興了,立刻放了手,還狗腿地幫他拍了拍衣袖。
“怎麼樣?嗯?”她盯著邵非言道。
別讓她看書,什麼都成……
邵非言的目光在自己已經空了的手臂上停留了幾秒,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沉默。
巨大的落地窗反射著燈光,夜幕下星星點點地布滿了整個城市。這裏隔絕了所有的聲音,車鳴、鳥叫和鼎沸的人聲,隻能看見城市全貌,卻仿佛在看一副沒有邊界畫報。
唯一能聽見的聲音……隻有呼吸。
交織纏繞的呼吸,漸漸開始急促。
蘇詞隻覺得有些不自在,訕笑著往後退了退。
算了,看書就看書吧……以邵非言的鐵石心腸,不玩到她半生不死是不會放過她的,誰讓她自己找死撞上去了呢。
“你在找房子?”邵非言突然道
“啊?”話題轉得太快,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邵非言的嘴角緩緩勾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露出那種讓蘇詞看一次便悚一次的微笑。
“既然你要照顧我,就得二十四小時聽從傳喚,隨叫隨到,上到生活起居下到換藥遞水……你覺得你可以一個電話從家裏趕過來嗎?”邵非言皺了皺眉道。
“你是受傷不是殘廢。”蘇詞不可思議道。
見過得寸進尺的,沒見過得寸進尺這麼理所當然的……
“什麼?”
“我是說……這些小事讓鄭助做就好了,”蘇詞慫了,笑道:“我可以負責幫你換藥。”
“既然你負不了責,那就隻好……”邵非言抬眼看了看書架上的書,順手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來。
蘇詞的腦子飛快轉動,權衡利弊。按邵非言話裏的意思,似乎是要讓她和他住在一起,這樣才方便照顧起居?那房租肯定不便宜吧,再說和總裁合住這種事情傳出去……但是如果不這樣,那這一書架的書,恐怕還隻是噩夢的開端……
她咬了咬牙。
“我……個人沒意見,但是我媽那邊……”她開口。
“請看護。”邵非言頭也沒抬道,“算公司的。”
蘇詞怒了--你幫我媽請看護為什麼不自己請一個?非得折磨我對吧?!對吧?!
“房租怎麼算?”她狠了狠心。
手臂痊愈最多一兩個月吧,既然沒有後顧之憂,隻要房租不是貴到難以接受……
“房租?”邵非言看了她一眼,“做家務抵消--你會做飯嗎?”
“會!”蘇詞一聽立刻打起了精神,眉開眼笑。
不要房租,沈莉那邊還請了看護,也就是說她隻需要照顧邵非言的日常起居就可以解決她目前所有的困難……這種肥差誰不幹?不過邵非言有這麼好心?
蘇詞看了看他,有些懷疑。
“明天我讓鄭助幫你搬東西。”邵非言合上了文件,笑意盈然地看了她一眼。
是了。蘇詞了然。
他當然不會那麼好心,把她放在身邊不是更容易折磨到她?蘇詞歎了口氣,感覺前路一片黑暗。
“那……總裁再見,總裁晚安,總裁好夢。”蘇詞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電梯的數字漸漸變小,她拿出了手機。門一開,冷風灌了進來,她瞬間清醒了不少,揉了揉酸疼的屁股,給於念秋撥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