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沈莉來說,“不見了”三個字可能造成多嚴重的後果可想而知。
“你去醫院附近找所有廢棄的房屋和有水泥板的地方,我馬上過來。”蘇詞掛了電話。
邵非言凝視她眉間皺起的痕跡,不自覺地被那種情緒傳染,也跟著皺起了眉頭。
“邵總,特殊輔導可以下次再進行嗎?我有點事……”
“什麼事?”他問。
“我媽從醫院裏跑出去了。”她答。
沒有避諱沒有撒謊。
邵非言看了她眉眼間淡淡的焦急一眼,點了點頭。
蘇詞轉身就走,沒有絲毫停頓,大步邁向電梯按了下樓的鍵,電梯門打開了。
她走了進去,身後卻突然多了一個人的氣息。
“邵總?”蘇詞看著將西服掛在手臂上的邵非言,疑惑地開口。
“順路辦事。”邵非言道。
順路辦事的意思是……要送她去第二醫院?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別說上總裁的車了,就算是和總裁一起走出電梯都能讓八卦在公司裏傳上一個月啊!她不想冒著被唾沫淹死的危險來滿足總裁難得一次的善心。
“那……總裁您辦您的事兒,路上小心啊!”蘇詞十分殷勤地笑著。
電梯門開了,她率先走了出去,立刻與邵非言拉開好幾步的距離。
邵非言穿上西裝外套,看著蘇詞的動作,嘴角微微牽起一個弧度。
門外的張司機一看見邵非言便走了上來。
“邵總用車?”
“用,送她去第二醫院。”邵非言指了指前方五步遠的蘇詞。
蘇詞全身都僵硬了。她還沒走出大門,邵非言的語速不急不緩,恰巧在人流最多的時候講完了全部,她幾乎都能感受到周圍源源不斷的眼刀正在朝她狂飛過來……邵非言,你能給條生路嗎?不就是不小心搶了你的車蹭裂了你的傷口還逃了嘛……
“不敢麻煩邵總……”她開口。
“不樂意坐我的車?”邵非言道。
“……樂意。”
“走吧。”
邵非言頎長的身形一晃,坐進了車後座。
蘇詞咬了咬牙,想到沈莉現在還不知去向,沒心思與邵非言多做爭執,拉開了副駕駛座的門把,坐了進去。
她一路都在思考沈莉可能去的地方,迅速在腦子裏勾出了地圖,畫出了重點去向。邵非言則始終處於閉目養神的狀態中,上車後也沒說一句話。
不一會兒便到了,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她接起,“找到了嗎?”
於念秋的聲音傳了過來:“找到了,但是……她不肯回去。”
“你們在哪?”蘇詞邊問邊下了車,四處望了一圈。
“醫院旁邊的一個廢棄的工廠,你媽確實是守著一塊水泥板,現在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在不停地念叨什麼。”於念秋道。
“好,等我。”蘇詞掛了電話便往於念秋說的地點趕。
邵非言不急不忙地跟在身後,時遠時近,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但蘇詞此時也沒空搭理他了。
終於到了那座廢棄工廠的門口,已經繡得不成樣子的鐵門上發出了一股鐵腥味,一地都是幹枯發黃的落葉,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若不是白天來到這裏,還真會令人毛骨悚然。
蘇詞往前走了,突然停了下來,轉身等待不遠處的邵非言走上來,問道:“你知道這裏以前是什麼地方嗎?”
“工廠。”
“再之前呢?”
“好像是個小學。”邵非言眉頭一皺,回憶著道。
蘇詞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如果是小學的話,就都可以解釋了。
她繼續往前走了幾步,發現了不遠處站著往這邊望著的於念秋,以及地上蹲著的一個穿著病號服的沈莉。
沈莉因為消瘦而日漸寬大的衣服在風中輕輕飄著,隱約可以看見其中包裹著的纖瘦的軀體。
蘇詞緩緩走了上去。
於念秋鬆了口氣,露出一個歉疚的表情道:“我出去拿了個外賣,回來就沒看見她了……這是?”她問道,看著邵非言,眼神有些驚異。
蘇詞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解釋邵非言的身份,隻好道:“朋友。”說著便拋開了話題,蹲了下去,和沈莉齊平身子。
沈莉靠在水泥板上,雙手發白,用力地捏著水泥板,試圖將它撐起來。蘇詞眼尖地看見了沈莉手腕間的新傷以及昨天剛剪今天卻滿是汙垢的指甲--她顯然是自己將這塊木板從泥土裏搬到了這裏,而且那個過程並不簡單。
於念秋眼神閃了閃,沒有多問。而邵非言至始至終就沒有往別人的方向看過一眼,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蘇詞的動作
蘇詞伸手敲了敲那塊水泥板,開口道:“媽,你在這兒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