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絕跡的神(2 / 2)

“你說的可當真?你真的有把握將他的魂魄找回?”昭鳶含鮮少欣喜地看著他就連那眼睛都發著光芒,卻又暗淡了下去:“...怎麼可能,我試了這麼多年都未能喚回他,他和你我不同,一旦靈魂破碎,就再也不會凝聚成形了。”

“禦冥鍾可以。”南緒看著她,說出了足以讓昭鳶含感到恐怖地話,那幾十萬年前,好似就是因為那禦冥鍾,才會讓神界毀滅,而眾神為保護生靈,最後也落得神魄支離破碎地的下場。

昭鳶含愣了幾秒,突然笑了起來,她看著南緒,眼裏泛有淚光:“南緒,你為了她也是顧不得自己性命了不是麼,她救了你是想讓你活下去,你何必如此執著讓我救她,你這樣做豈不是辜負了她的一番心意了嗎。”

他這樣回答她:“有時執著是毒,它越逼迫你,你就越想死...她就是我的執著,她替我死了,她死了卻留我一人活著,而我現在活著卻如同死屍...這才是真正辜負了她的心意,她想讓我活得快樂,而我....卻一點也不快樂。”

昭鳶含認輸了,她最終答應了他的要求,人生在世,全靠一個賭字,而這次她也想賭賭,看最終究竟是天災毀人,還是花開喜事多。

接下來的日子裏,南緒找到了被毀的神界,他重新修整了殿宇,一處華白光亮的神殿後卻栽著一棵骨化的樹,年輪紋路凹凸不平,唯有不知哪兒來的花瓣在天空絲絲飄散著。

南緒就坐在那樹下,背靠著樹,一臉閉目養神的安靜睡顏,下雨般的落花散在他潔白的衣服上,漫漫有著清香填滿了後殿。

直到昭鳶含進來的時候他才微微睜開眼睛睨著她,過於沙啞的聲音在空中響起:“怎麼樣了?”

“她的三魂七魄太過零碎,我隻集到五分之一。”昭鳶含手掌攤開,露出一小枚水瓶子,裏麵細微的白光輕柔地漂浮著,南緒卻看呆了眼。

水瓶子裏便是她五分之一的靈魂,現在三分之二都還未聚齊,想要複活是不可能的。

但即使是五分之一....南緒雙手捧上那珍貴至極的玻璃瓶,眼睛看著,目光頓時柔和下來,畢竟他抱著她,他想要讓她好好回家。

昭鳶含走後,他就一直揣著那瓶子,到哪裏都癡癡地帶著,他看過的風景,他也想讓她看一次,他度過的時間裏,也必須有她。

夕陽西下,高高厚厚的雲層上,餘光照著雲彩,發出暖暖的氣味,投在他身上,他沉默至極,這幾天他隻與她說過悄悄話,深邃的雙眼迷迷地看著遠方,也不曾有什麼笑意。

在靜默不過的身影,而外界卻因為神的誕生而熱火沸騰話語肆起,皆是朝天膜拜,祈願天神。然而比起這些,他隻想與她這樣呆在一起,陪著她。

“你現在在哪兒呢....”南緒低眸看著那小小的瓶子,眼底劃過微微歎息,空蕩的低沉聲在雲層上回響:“你說你喜歡看著我笑,但是沒有你,我不知道該怎麼笑了,阿淺。”

“我不想辜負你的心意,你若要我真正地活著,你就快些回家,阿淺,你怎麼能獨留下傻夫君一人呢...”

南緒帶著她回來的時候,狩西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南緒並未理睬狩西,隻是無視地跨過。

狩西低眼,一臉愧疚羞怯,他不敢去看南緒,雖然自己曾是他的座上神獸,但他卻背叛了南緒的命令。

狩西在大門前一把跪下,低頭不語,麵對南緒,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南緒隻聽得咚地一聲跪地聲音,腳步這次停下,可絲毫沒有轉過身子,手指尖撫著那玉瓶,眼底除了淡漠還是淡漠。

“你回去吧。”他淡淡的聲音解不透任何感情含在其中。

“君主...”狩西抬起頭望著他的背影,皺眉,隨後又是一頭磕在涼地上,聲音渾厚:“請君主責罰,是我了背叛君主。”

“你背叛的不是我。”南緒垂眸細細地看著瓶內浮遊的淡淡白光,才緩緩說道:“你背叛的...是衷心。”

狩西渾身一顫,無話可說,確實,他所背叛的是衷心,麵對自己的背叛,他甘願受罰。

“狩西,我曾對你說過,一旦神獸有了真情,就會背叛原主人,你當時信誓旦旦地說你不會,我卻不信...”他轉身低眼看著他,紫衣的擺動弧度很小,滑落的銀發順勢貼著錦衣,一副冷漠的樣子。

“是我錯了。”狩西低低地跪著不去看他,滿心愧疚。

“錯?你又有何錯?”南緒反問他,繼續道:“你滿心愧疚地來到這裏向我請罪,也不過是,最後想盡一些自己的職責而已,你走吧。”

狩西想最後說些什麼,卻又被他阻止了:“你自此貶為靈獸,六界的事也不得參與其中。”

狩西一愣,滿是感動的眼淚溢滿眼眶,他就知道,君主不會如此絕情,棄他不顧,南緒讓他遠離了六界,遠離了神獸的枷鎖,也不過是給他一次機會,一次可以好好與心愛之人朝夕相處的機會,他重重地磕頭於地:“此恩,狩西必當謹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