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力氣不小,沒幾步就把菱歌拖進了樓內。
“女兒們,”婦人招了招手,大聲招呼道:“有客人咯!”
“是~”一堂女子答著,聲音或嬌或媚,或嗔或柔,萬千音調在這裏集聚。
菱歌被婦人拽得暈暈的,垂著頭瞥眼看過去,隻見滿堂的“女兒”,香肩半退,柳腰輕搖,雪白的小腿若隱若現,衣料極輕,行走間衣服竟能飄起來,也極透,香肌入眼,菱歌猛地抬頭,唇口微張,驚歎咕噥道:“這老板娘好能生!”
對麵也是一驚,齊齊頓住了腳步,這男子……好俊!
“這男人是我的客人!”一女子尖叫一聲,唰地一下撲了過去。其他人紛紛回神,大叫著餓狼撲食般撲向菱歌,方才的輕衣飄逸,緩行慢扭全然不見。地板都被震得晃了晃,菱歌被婦人箍著,進退不得,看著猛奔過來的女人們,又是一陣感歎:娘凶悍,女兒們更凶悍!
初始擺置齊整、堂皇滿玉的大廳此時一片雜亂。因擁擠掉落的發簪、滑褪的薄如蟬翼的絲衣、踩落的繡鞋散落一地,原站立在兩側的姑娘們此時在大堂中心簇成一團,細看去,隱約見有一抹藍色衣角透出來。
女子們眼神癡迷,看向中心處的菱歌,含情脈脈。
一女子扭動著身體,找到一小縫,伸頭進來,嬌聲問:“未曾見過公子,公子可是初到此地?”話沒說完,就被另一女子搶了過去,“想來公子疲勞,妾身可以為公子舒筋活絡。”說著還未傳完她千姿百媚的眼波,不時被其他女子擠出了內圈。
“公子公子,可想聽蕭兒奏一曲?”
“公子,可想看畫兒作畫?”
“公子,還是與棋兒下棋吧!”
“公子......公子......”
滿堂的鶯聲燕語、脂粉香氣,弄得菱歌喘不過氣來,抽動肩膀,沒想到那婦人還是雙手箍著,如此動彈不得。
正煩惱如何脫離這一圈人牆,忽地有人聲響起。
“呦,這麼早可都有客人啦。”一年近四十的男子站在門口,直勾勾盯著那抹藍色衣角,說道。
聞聲,婦人立即鬆了菱歌的手臂,扒開人群笑盈盈地小跑到說話人麵前,道:“這不是想著太守大人今天要來,所以早早準備好了嗎?”
那人聽到婦人提及到太守兩字,臉色一板,警告道:“周婆子,小心你這張嘴,太守大人憂心百姓,有處理不完的政事,況且大人品格高潔,怎會來你這煙塵之地!”
聲音雖小,卻盡收菱歌之耳。
原來這裏就是話本子中經常上演郎情妾意,好不纏綿,所謂的溫柔鄉——青樓。當地太守逛青樓?有趣,有趣。菱歌眼睛微眯,眼底一分玩味。
菱歌伸出手打算把擋在前麵的女子向側旁撥一撥,這些女人站的太密,都看不到前麵的人。
手觸及女子腰間,本能一顫後,竟反手迅速抓住了菱歌,菱歌立時一驚,忘記掙脫,女子極流利地將手後送,鬆開,幾乎同時又有幾雙手接過握住,整個過程配合默契,幹淨利落,一氣嗬成。
菱歌被扭轉過身,三個女子仰著頭,一臉謹慎地盯著菱歌,手指豎抵嘴唇——一個噤聲的手勢,又指指樓上,菱歌輕輕點頭示意。
周婆子低頭斜眼瞥去,見菱歌上了樓,釋了口氣。
“嗬,那位小哥好有福氣,同時有簫兒,畫兒,棋兒三人侍奉。”
周婆子抬起頭,向著菱歌四人上樓的背影一笑,湊到那人耳邊小聲說道:“唉,就是有些銀子罷了,”周婆子擠了擠眼,語氣略有不屑,“還是個沒經人事的,要不是錢多誰搭理他!”
“哦?是這樣?”男子負手,眼睛吊的高高的,眼神甚是飄渺,沒有定處。
“那是那是,他又不是石大管家您,我們哪有這個閑工夫招待他!”周婆子朝著剩下的姑娘一個招手,姑娘們會意一擁而上,可比起第一次步子可是慢了不少。
女子體態玲瓏凸俏,不時觸碰到石管家,頓時身熱如火。雖內心焦躁難耐,表麵上依舊一副傲然,好像身邊的女子是一個個木樁,沒有醉人的容顏,更沒有惹人垂憐的身姿。
“這麼多人招待我,可不要怠慢了大人啊。”
“嗬嗬,瞧您這話說得,大人麵前多虧您為小人們美言,小人報答您是應該的。”周婆子將石管家向大堂領了領,姑娘們緊跟在管家身旁兩側,“而且,婉兒已經在樓上準備好了,就等著大人到了。”
“幹得不錯。”男子揉揉肩膀,眼睛飄向兩個最是豐腴的女子,話語一轉,道:“這兩天有些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