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臨安城外,菱歌一襲高領挼藍寬袍,縱籠罩身形,卻難掩其靈動,及頸衣領之上,麵容膚色潔若白玉,玲瓏剔透,藍衣襯托下更顯其肌膚勝雪,姿色無雙,一頭如瀑長發用一根藍色綢子隨意束著,發飾雖簡,更托出氣質出塵。原先菱歌為遵從蕭寒把自己易容成一名膚色黯黃的不起眼的少年模樣,如今與魔教衝突了一場,那副麵容已然暴露,為免去不必要的麻煩,還是改變一下容貌比較方便,有誰會想到,那毫不醒目的小子會搖身一變成如玉翩翩的少年郎呢?
杲杲日光下,菱歌手握水囊,淺淺酌飲,美如畫中人,“他”耀眼勝天上金輪,心靈純碎可比湛藍蒼穹,氣質若出水白蓮,潔勝天邊白雲朵朵。
雖說已是相處了幾日,但秦蘇還是不習慣,久久不能將目光從菱歌身上移開。他現在終於明白所謂的“蕭白”再也不僅僅是兩個字而已,他知道,那膚色絕不是可以易容出來的,想起當日自己曾暗笑小兄弟名不符其膚,如今想來隻恨當時怎沒尋個縫隙一頭紮進去。
目光上移,朱唇皓齒,膚如凝脂,若不是那一雙狹長的眸子眸角向上吊著,有著男兒張揚恣意的英氣,任誰見了都會以為這是個女子。
“秦大哥,前麵便是你所說的臨安城了吧。”菱歌放下水囊,向前望了望。
前方城牆高聳連綿,朱紅的兩扇城門之上“臨安”兩個大字在陽光下分外顯眼。
秦蘇扭頭將目光從菱歌身上硬移開,看著墨黑峻拔的臨安兩字,點點頭說,“終是到了,這一路多虧蕭……公子照料,不然恐怕秦某已無命。”說著突然抱拳作禮向著菱歌深深一躬。
菱歌未料到秦蘇這一舉動,急忙上前一托,阻了秦蘇繼續向下行禮的勢頭,將其扶起身,輕笑道:“秦大哥這是做什麼,我喚你一聲大哥,你卻稱我為蕭公子,如此客套,可是嫌棄小弟?”
秦蘇一顫。
“秦大俠如若嫌棄,直說,我立即離開便是。”菱歌收手拂袖,瞥著嘴轉頭不看秦蘇,似真是動了氣。
秦蘇見狀大急,張著嘴竟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是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那個意思。菱歌微微扭頭瞟了秦蘇一眼,隻見他不住搖頭,活像市集上販賣的撥浪鼓,在他頭兩邊拴兩個小辮子就更像了!
想著秦蘇梳兩個辮子的樣子,菱歌不由噗嗤一聲,彎腰哈哈笑了起來,“太滑稽了,哈哈哈。”
菱歌又氣又笑,弄得秦蘇更加不知所措,隻是擰著的眉從未舒展開。
菱歌看了,直起腰也不笑了,牽起黑球向前走了幾步,未見秦蘇跟來,回頭一看,隻見他如釘子一般筆直地定在原地,頭埋的深深的,不禁搖頭輕聲感歎:“老實人就是老實人,看不出玩笑。”菱歌竊笑幾聲,大喊道:“秦大哥,你不進城啦?”
秦蘇聞聲才回過神來,聽見菱歌依舊叫著自己“秦大哥”,看著他背著自己微微抖動的肩膀,低頭撫了撫額,輕笑一聲,快步追了上去……
臨安城內來往熙攘,街兩旁店鋪極多,其中以酒樓客棧最甚,而其中出入的食客多是身著錦緞,可見臨安城蠻為富庶且以吃食為經商的主要渠道,要知民以食為天,誰不願飽飽自己的口福呢。
這是吃客的天堂,自然也是她夢寐以求之地。
空氣中彌漫的滿是食物的噴香香氣,菱歌的雙目閃著金色的光不停地在各種店鋪間流連,最後定格在一塊寫著“珍饈閣”的匾額上麵。
“玉盤珍饈?”菱歌小聲咕噥,忽地來了興趣,撇下一句“我去那邊看看。”,留下一人一馬佇立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直至那抹藍色身影漸漸消失在人群中。
菱歌直奔鋪子,不曾回頭,因此未看有一人影不知從何處倏忽出現在秦蘇身旁,那人一襲黑衣,身形頎長,隻是他側著身,看不清容貌。秦蘇看見他,站得筆直,微微低頭,男子唇瓣翕合,不知說著些什麼,而秦蘇隻是細細聽著,神情恭敬。
男子嘴角微彎,一個側身,沒了身影。秦蘇直起身子,望著熙攘的人群,等待著菱歌,恍若那個男子不曾出現過。
而此時,菱歌終於鑽過人海,到了鋪前……
香氣襲來,菱歌不由吞了口水,大步邁了進去,尋了張桌子坐下,等了會兒卻不見有店小二來招呼,四周環顧,隻見店裏除了在櫃台低頭算賬的掌櫃之外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