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西去,天空被染成一片片暖暖的紅色,販夫也收拾東西回家了,江陽大街上寥寥沒有幾人,一片寂靜,猛然,踏踏的馬蹄聲從城門傳過來,劃破寧靜,重啟喧囂。
馬兒急速穿過大街,拐過一個小巷,消失不見。街上塵土飛揚後,恢複寧靜。
江陽一條小巷內,白衣男子左手攜著一白衣小童,右手牽著一匹黑馬,正是蕭寒菱歌一行。
“師父,什麼時候到啊?”菱歌搖著蕭寒衣袖,大眼睛眨巴眨巴。
“快到了。”蕭寒溫柔地笑了笑,暖的可以融化冬日的積雪。自從菱歌昏睡醒來之後,他對菱歌柔和的像春日的流水。“看,前麵就是了。” 他指著小巷盡頭的一座小院。
菱歌拽著蕭寒小腿噠噠快速倒騰著,快速地往目的地前行,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蕭寒笑著搖了搖頭,便由她扯著衣袖去了。
在菱歌竭力的倒騰下,提早到達目的地。
從外麵看小院規模不算大,青磚瓦房,倒也算精致。
菱歌沒有心思賞這些,隻想趕緊衝進去,找到那個所謂的師兄,將他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剖析觀賞一下。
然小院木門旁,一個人阻了菱歌的腳步,蕭寒也停了下來。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聲音冷冽,確是稚嫩童音。
眼前,一年歲與菱歌相近的男童筆直地站在門前,眼神淩厲,嬰兒肥的小臉麵容嚴肅。
蕭寒看著麵容威嚴的孩子,有些哭笑不得,無奈地道:“時間緊迫,還是不要耽誤了。”說完,領著菱歌邁進大門。
然身後除了嗒嗒的馬蹄聲,並沒有其他腳步聲。蕭寒和菱歌齊齊回頭隻見大門處,男童依舊筆直而立。
“祈兒,一同進來吧。”蕭寒道。
隻見那喚作祈兒的男童背對著擺了擺手,聲音隱約有些迫切,道:“不用了,你們先去,不用等我。”
菱歌扭過頭,悄悄問:“他是誰?怎麼冷冰冰的。”
“你師兄司空祈。”蕭寒搖了搖頭,領著菱歌繼續前行,沒有半點要等的意思。“不用等他,血液流通不暢而已。”
“流通不暢?”菱歌疑惑道。
“就是站久腿麻了。”蕭寒似乎對這種事早已習慣,扳回菱歌不住往後看的頭,拉進了屋。
待得兩人離去,司空祈的身子驀然晃動了幾下,極其緩慢地轉過身來,在手腳的共同努力下,邁過了門檻,隱隱的可以看見額間的一層薄汗。他艱難地移動著,每一步都那麼沉重,仿佛用盡了千年。許久許久,在最後一縷夕陽的餘光的陪伴下,一路拖遝的雙腿的麻木感終於消失殆盡,他挺直身板,傲然地跨進正屋。
然而這一切都落在那偌大宛若銅鈴的大眼中,這位唯一知曉後果的仁兄卻並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甩了甩尾巴,抬起自己堅實有力的四肢悠悠然地走向馬廄的幹草。
正屋內,蕭寒正在為司空祈臥在床的叔叔司空南治病,蕭寒從懷中掏出一物,由絲絹包著,那物實指甲般大,通體赤紅,宛若鮮血。傳說其名為“冰下紅雪”,生長在極寒北地冰雪之下,為極寒之物,可治一切火毒,極其珍貴。因其色赤紅,存於深層冰雪之下,故名“冰下紅雪”。另外,冰下紅雪一旦被摘下,存活的時間隻有十天,十天之後,若不服用,便會如雪遇熱融化一般,化為一灘紅水,是名符其實的“紅雪”。自江陽北上尋藥之路多有歧路,蕭寒尋的甚是艱難,到達北地後,嚴寒冰雪,非尋常之人可以承受,更別提去冰雪之下尋什麼藥材了!常有人尋藥未果,長埋冰雪之下。蕭寒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得其一棵,而蕭寒自摘下它已有九日。
冰下紅雪無需藥引與外物輔佐,否則影響藥力。
司空夫人扶起司空南,蕭寒將冰下紅雪遞到其嘴邊,將冰下紅雪生生吞了下去,片刻,司空南突然坐起,倒靠在床邊,麵目有些扭曲,嘔吐黑血不止。司空祈進來時看到的正是如此畫麵,司空南遍身黑血,菱歌和司空夫人滿臉驚愕,蕭寒在司空南吐血之時由他對麵移向另一側,免了波及。此時他白衣翩翩,看著司空南嘔吐出大量的黑血,依稀露出了笑容。
這一切司空祈都看在眼裏,他看到自己的叔叔嘔血不止,倒在床上,命在旦夕,而蕭寒卻在笑!
司空祈擼起袖子,飛奔向前,朝著蕭寒大腿就是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