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殿內,仙帝蒼華位居寶座之上。那張絕世的臉上依舊平靜如初,仿佛外界的硝煙戰火對他而言沒有任何關係。
他的身旁依然站立著那對雙子侍衛,駱琨和駱蕪。
蒼華的麵前是一盤棋,棋子錯綜排列,赫然立在中央的是兩個王,王者與棋子,生存於死亡,都隻在一線之間。目光掃向緊閉的宮門,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終於要來了嗎?”微微開啟雙唇,瞬時他的身影閃過模糊,虛幻的影子被煙霧覆蓋,這聽到這麼一句話。
“仙帝。”駱琨擔憂的看了一眼層層煙霧中的他,目光由原本的凜冽變得柔和,“仙帝,還能堅持下去嗎?”早就知曉了這個鮮為人知的驚人秘密,可事到如今,依舊為他擔憂。
“駱琨。”虛弱而飄渺的聲音自薄霧中傳來,“你別忘了我與你說的話。”
“是。”
駱蕪微感詫異地看了一眼情緒低落的駱琨,嘴角抽動了幾下,終也沒有問什麼,不是不想問,而是他明白,即便問了,對他而言也沒有意義。
與自己無關的事永遠不要好奇詢問,這是蒼華曾告訴他的話,而對於駱琨而言,也是不知曉的秘密,卻如同良藥般,深藏在他的心裏。
嫋嫋煙霧,飄渺虛無。
如雲如墨,定格在畫麵中的是一片朦朧。
眼前的棋盤赫然而醒目,仿佛與那迷煙格格不入。
宮殿外,城牆下,自是一場腥風血雨,戰火紛紛。
望前朝,曾是誰,殺伐無道剛毅統千遙。
看今朝,又是誰,風平雲淡,無處瀉情愁?
前世也好,今生也罷,終也難逃天下大亂,六界紛爭。普天之下,無一主統管,結局唯有伏屍百萬。
“瀾鳶,告訴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城牆下,季初諾手執劍抵在瀾鳶的下頜處,威嚴的問話帶著無奈。
無奈於眼前的她,自己親手栽培的徒兒,卻要被自己親自了結,即使想盡了所有的辦法也無法阻止她成為魔君的步伐,也許人真就無法逆天,天命難違,不得不服從於天。
無奈於塵封於心底的那份卑微的情感,也許與他與他,今生今世便注定了這樣的結局,其實心裏本是明了的,隻是在熟知了真相後內心難免悲傷。
太多的無奈,太多無法逆改的事實,讓他隻能在心底歎息。
瀾鳶的目光掃向鋒利的劍刃,露出陰冷的笑,“嗬,這遺瓔劍也要染上我的血了嗎?淩雲掌門,你好狠心,我可是你從小養大的徒弟,你就忍心殺了我?”
季初諾微微皺眉,抵在她下頜的劍又進了幾分。
瀾鳶感到頸間一陣抽痛,像是利劍劃破了她纖細的皮膚。
一滴血珠滲透出來,映在季初諾的眼中竟是那樣的刺眼,紅的妖嬈,紅得瑰麗,又紅的刺眼。
“狠心嗎?對你而言,已不足為過。”他冷漠的說著。
她垂下雙眸,“你已恨我至此了嗎?在你眼中,我已是用萬惡不赦都無法言論的嗎?”
“你這是明知故問,鳶兒,莫怪為師狠心,當初將你留在身邊時我曾發過誓,你一旦魔性顯露,我便將你封印鬼界,以防魔性複蘇引起魔界崛起,甚至引發仙魔之戰,危害蒼生。”
鳶兒……
聽到這樣熟悉的稱呼時,瀾鳶的心顫了一下。
為什麼?到了這種局麵時,他要用這種稱呼對她?他明知她會因此在戰場上分心,腦海中忽又憶起他們昔日共度的一幕又一幕,心口是陣陣的疼痛。
“嗬嗬。”她眼中擒著淚花,“鳶兒……這個稱呼果真好熟悉,可是淩雲掌門,這稱呼可是你還可以叫出來的?你這麼做無非是想困擾我的思緒,你的手段,本君已是再了解不過的了。”慌亂中纖細的脖頸又被劃出幾道痕跡,愈發的刺眼。
“那你是誓死也要與仙界鬥到底嗎?”季初諾心生怒火,“你是忍心魔軍毀於一旦,還是忍心讓你成人長大的仙界化為烏有,鳶兒,人不可以沒良心,別忘了,是誰在你奄奄一息時將你救起,使你免受雷刑。”
“可為什麼?為什麼仙與魔不可同存,為什麼要注定仙與魔水火不容?”瀾鳶的手攥了起來。
“因為魔本為仙,隻不過是變落的仙,是被仙界拋棄的生靈。”季初諾麵無表情平靜的看著眼前她,“被拋棄的生靈組成的族界與原族界必然隻能有一方存留。”
“不論前世還是今生,本君都要與仙界一比高低,也許這就是天意吧,連天尊都無法逆改的天意。”
“不錯,天意難違,而自古逆天之人皆以失敗告終,鳶兒你要明白,你的決定便是最終的結局。”
瀾鳶淡漠一笑,眸中除去淚花,唯有那嗜血的陰冷,“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你曾經告訴過我的真理,所以,毫無疑問本君必與仙界一爭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