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蹙著眉,臉色暗沉,掩在一片黃昏中,背對著殘陽,叫人捉摸不透,眼神卻愈發的深邃,望不到底。
“上來。”
他眼神變得淩厲起來,口氣懨懨,頗為不快。
“我還有事,不用你送。”
上一回維克餐廳,他可是撒手而去,這一回,他想要擺顯下他的紳士風度,但她已經用不上了。
她還有事,不想跟他起爭執,他已經不是她的金主了,她沒必要再承受他無禮的霸道,無需看他的臉色行事。
席修遠,似乎還沉浸在過去的角色中不可自拔,總是一味地強求她做她所不喜的事情。
他對自己,到底是不夠了解。
她沒有聽從,加快了步伐,席修遠眸色一沉,立刻停下了車,打開車門,追了上來,也不管自己的車子停的地方不對,這裏不是停車的地方。
“喬靜初,你給我站住。”
他冷冷地吼了一聲,氣場很強大。
喬靜初有些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你叫我站住就站住,那也太沒麵子了,她不顧形象,小跑了起來,不想讓席修遠得逞,誰叫他一貫咄咄逼人,她偏不想令他如願。
她跑的極快,使了吃奶的勁道,席修遠正要追上去,餘光卻掃到身後的車正被交警準備拖走,不由惱怒地瞪了喬靜初一眼,決定下次再跟她算賬,車子若是拖走,還要浪費口水。
他看她跑進了不遠處一家咖啡廳,鬆了一口氣,還好不遠。
交警有些不可理喻,人都過來了,還強硬地要拖走他的車。
席修遠皺了皺眉,打了個電話給他們局長,局長一直道歉,說“這幾個人新來的,什麼也不懂”之類的,席修遠拿了車,也不想跟他們計較。
掛了電話後,他便順當地將車給開走。
他進了咖啡廳,發現咖啡廳裏,並沒有喬靜初那個人影的存在了。
問了下服務員,有人對她有印象,說她匆匆從後門走了。
席修遠惱恨地想,這個女人,當自己是瘟神,竟然跑得這麼快,還從後門逃走,大門都不走,真有她的。
“席先生。”
既然她不在,那留在這裏也沒意思,他準備離開,正轉身,聽到有人在叫他。
他愣了愣,目光中帶了少許的不解,這個是個女人,很普通的女人。
其實在他心中,除了喬靜初是個不普通的女人之外,其她女人對他來說,都是普通的女人。
她們的不普通,尚等待人挖掘,那個挖掘的對象,都不會是他本人,因為他的興趣沒有如此廣泛。
即便以前那些跟他有肉體接觸的女人,她們的五官,他也不會刻意去記,因為沒必要。
“小姐,我好像不認識你。”
他對主動搭訕的女人,很沒好感,胃口被喬靜初那個女人給養叼了,主要是主動對他獻媚、主動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太多了。
在他的認知中,女人還是需要矜持的,這並非是大男人主義作祟。
眼看席修遠又要掉頭走人,華菲菲不由急了,下意識伸手扯住席修遠的袖子,扯住的是他袖子上那一粒熠熠生輝的鑽石袖扣。
看那色澤,應該是價值不菲,她太過用力,居然將它給扯了下來,躺在了她掌心。
她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她這舉動,像是無良惡霸,光天化日之下攔路搶劫,確實,她如今站著的位置,已經悄無聲息轉至他身前了。
看他剛才環顧找人的眼神,還有他追問服務員的話,應該是來找小喬的。
她其實想要跟她說有關小喬的事情,可是他那看自己形同陌路的目光,她不由歎息,他是全然當自己是陌生人了,好歹在維克的走廊上,兩個人還有一麵之緣來著。
八成那個時候,他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小喬身上了,對於喬靜初,華菲菲這下不知道自己是羨慕還是嫉妒了。
兩個C市的鑽石單身漢,都對她情有獨鍾。或許她本人沒有意識到,但是自己這個旁觀者,是看出苗頭來了。
不但那個霍爾斯,連這個席修遠都對她有意思,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要是換成別的女人,早就迫不及待接受了,順便嫁一個,這輩子都生活無憂了。
最最主要的是,這兩個男人都是極品男,優質的不得了。
神思遊離之間,她竟然忘掉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歸還寶石藍的鑽石袖扣。那粒袖扣非但沒有物歸原主,反倒被華菲菲捏在了掌心,包裹著,看不見了。
席修遠在等她給自己一個解釋,卻發現眼前這個女人的行為,簡直就是不可理喻,或許,是個小偷。
他在估量著可能性,到底是報警還是叫這家店的保安過來。
報警,這女人的態度太惡劣了,那看自己的眼神,令自己不痛快。
他冷靜地掏出手機,他按了下1*0,聲音平淡無波,“喂,是派出所嗎?這裏有一起搶劫案,希望你們盡快派人來處理,我現在在宜人小區附近的錦榕咖啡廳。”
搶劫案?
華菲菲終於將這三個字吸入了耳內,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不會吧?
眼前的男人形象立刻矮小了許多,她無比痛恨地想,要是自己真被抓進派出所,還要叫家人來保釋,到底媽媽又會借機找茬,那自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席修遠,我好心好意想要告知你小喬的下落,你竟然恩將仇報將我送進派出所。”
她揚高了聲音,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刺蝟。
“小喬?”
這個女人說的不會是喬靜初那個可惡的女人吧?
難道真的是起誤會了,他修長有力的身軀朝著她走近了一步,那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睥睨著她,宛若古時的君王,渾然的尊貴氣勢,凜然到不可侵犯的地步。
對華菲菲來說,這是一種令人壓抑的氛圍,偏偏他裝成若無其事,問的是何其的漫不經心,“她在哪裏?”
華菲菲見他這麼一問,便知道他是想要索取答案,但卻沒有一絲要收拾下場的意味,不由生出底氣,“你不覺得要先給派出所打個電話嗎?還是你想要跟我一起去派出所,然後保釋我出來,不然就別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