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多用胳膊肘撞她:“你整天滿腦子想的都是什麼不純潔的東西,多吃飯少說話。”

她的話換來梁曉甜的訕笑,許多多頓時感覺心情也輕鬆了很多。好友的到來暫時吹散了她心中的陰霾,在她接下來的日子裏照進一絲溫暖的陽光。

許多多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院子裏一片靜悄悄,隻有隱約的燈光從天鵝絨窗簾的縫隙中灑落出來,投射到院子裏的地麵上,融進月色之中。她打開門,卻見秦歌一個人坐在客廳裏沉默地抽著煙。他已經換上黑色的家居服,看上去隨意卻又不失優雅。

想到早上的情形,許多多還有些無法釋懷,所以並沒有和秦歌打招呼,而是徑直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卻被秦歌突然出聲叫住:“怎麼這時候才回來?”許多多沒有回答,也沒停住腳步。秦歌又再次問道:“還喝了酒?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許多多這才駐足,站在原地轉身看著秦歌。他還維持著方才吸煙的動作並沒有回頭,煙火在他的指間一明一滅。

“我以為說得很清楚,我的行蹤不需要想你彙報。”許多多對著秦歌的背影,冷冷說道。

秦歌聞言緩緩地在桌上的煙灰缸裏把煙熄滅,這才走到許多多麵前,凝視著眼前這年輕美麗的臉龐,深邃的黑眸中暗沉一片。兩人對視良久,秦歌才沉聲開口說道:“你病才剛好,又還沒成年,就出去玩到晚上才回家,還帶著一身酒氣,像什麼樣子!”

“和朋友聚一下難道也犯法嗎?”許多多毫不妥協地看著他,“可別再說監護人之類的廢話,笑死人了。”

“這就是你的禮貌?”秦歌的眼中寫著些許的慍怒,但卻並不爆發,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他又上前一步,近到許多多能清楚地聞到他身上隱隱的煙草味道。

許多多有些緊張,但她還是昂首挺胸,努力直視著秦歌,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鎮定:“不用你管。”

“這個由不得你,看來有些東西你必須要學會。”秦歌說完,轉向一直站在一旁不敢上前的陳媽,冷聲道,“陳媽,小姐禁足三天,不許她離開自己的房間,學校也暫時不用去了,誰也不許來找她,也不準她打電話出去,直到她知道反省為止。”

“秦歌,你憑什麼?”許多多聞言憤怒地低吼。

秦歌不再理會她,而是轉身向樓上自己的房間走去。得不到秦歌的回答,許多多快走了兩步,拿起不遠處沙發上的抱枕,用力向秦歌的背影丟去。抱枕打到秦歌的背上,但秦歌卻像是無動於衷,他隻是腳步略一停頓,並沒有回頭:“就憑你是許多多,而我是秦歌。”說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樓梯的轉角處。

這句話當時在許多多聽來,隻是燃燒著怒火,但多年以後,這句話再次從許多多口中說出來的時候,他們兩人誰也不曾想到,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許多多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手邊還有翻了幾頁就被丟在一旁的書。已經兩天了,秦歌截斷了一切她和外麵聯係的方式,要出個門也有陳媽那懇求的眼神,明白這是秦歌的命令,不好讓陳媽他們為難,許多多也隻好作罷。也不知道梁曉甜怎麼樣了,她才來自己就失蹤了,許多多幾乎可以想見,梁曉甜那暴走的樣子。

這時候想起敲門聲,許多多也懶得回應,幹脆繼續裝死。誰知道門外的人不僅沒有識相地離開,反而打開門走了進來,竟是手裏拿著電話的秦歌。

許多多一骨碌翻坐起來,有些意外地盯著秦歌。自從那天之後,他們就沒再說過話,秦歌忙著公司的事情也經常不在,即使偶爾在家裏碰麵,許多多也都是不發一語地選擇視而不見。而秦歌總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對許多多的態度似乎視而不見,今天他竟會自己到她的房裏來,這讓許多多驚訝之餘又警戒了幾分。

“你來幹什麼?出去!”

秦歌揚眉:“終於肯說話了嗎?”

“這裏不歡迎你。”許多多漠然道,“我和你也無話可說。”

秦歌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走到許多多麵前,不緊不慢地把手裏的電話遞到她的麵前:“你媽媽打電話找你。”

許多多的眉蹙得更深,幾百年不見一次麵,她忽然打電話來幹什麼?許多多接過電話“喂”了一聲,母親方美雲的聲音便從話筒裏傳了出來:“多多,最近怎麼樣?”

“什麼事,直接說。”許多多毫不留情說道,她豈會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如果沒有任何事情,是不會無緣無故想起自己這個女兒來的。

果然,方美雲聽到女兒的話,也不再費力寒暄,頓了頓就直接切入了正題:“下月你十八歲生日,我打算給你辦個生日宴會,你好好準備下。”

“不用了。”許多多想都沒想就拒絕道。

“這不是你說了算的,賓客我都邀請好了,你自己去買點裝扮的東西,讓秦歌給你參謀一下,再教給你一點禮儀,你第一次出席宴會,注意得體。”許多多終於領悟了方美雲的意思,她不過是想借自己生日的機會籠絡人脈,而她話中的深意已經很清楚,她特地打長途電話過來隻有一個意思,告訴許多多,那天你別給我丟人。

許多多唇角牽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隻可惜電話另一端的方美雲無法看到:“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還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你提早一點準備到時候才不會出錯。”方美雲說道,“時間地點決定好我會告訴秦歌。”

“隨便。”許多多說得仿佛事不關己一般,之後就掛斷了電話。她並不關心什麼宴會,如果可能的話,她寧願不要什麼生日宴會,就不用去做任人擺布的洋娃娃。

許多多把電話還給秦歌,然後便不再看他,依舊保持著沉默。秦歌也沒有開口,隻是默默注視著低著頭的許多多。就在許多多以為他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秦歌卻轉身打開門,不發一言地走了出去。許多多在心裏暗暗鬆了口氣,繼續倒回枕頭上,心裏卻更加紛亂起來。她幹脆什麼也不想,拉起被子蒙頭就睡。

許多多“刑滿釋放”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梁曉甜。果然電話一接通,話筒裏就傳來梁曉甜的咆哮聲:“許多多,你死去哪了?被火星人綁架了?消失這麼多天才知道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