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開拘著禮,眼見輦車越駛越遠,遂也不敢怠慢,緊跑了幾步追上前去。“奴才是奉了皇後娘娘之命,請各宮小主聚齊兒儲秀宮……是有關昨個兒那刺客的事兒……”
“皇上這會兒應該尚未下朝吧?”如玥不疾不徐的問道。
“這……正是。”富開喘著粗氣道:“皇後娘娘預備向後宮先交代一聲,所以……還請如貴人一並前往。”
“哦!”如玥拖長了音,隻哦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可車輦依舊是朝著承乾宮方向去的。
富開累的氣喘籲籲不說,大冷天的額上的汗珠子就沒斷過。想不跟著跑吧,無奈如貴人並未吩咐她退下,可這樣跑下去,隻怕他這條老命都得搭上了。心裏再憋屈,富開嘴上也隻能撿好聽的話來說:“呦,如貴人,您……您就心疼……心疼奴才吧!皇後娘娘那兒……還等著奴才回……話呢!”
“樂喜兒,快,停下輦車。”如玥隻覺得好笑,衝著身旁的襲兒遞了個眼色。
襲兒這才掀起車輦的厚簾子,驚詫道:“公公怎麼跟著跑了這麼老遠,您瞧瞧,這不都到承乾宮了麼!”
“到了?”如玥也故意愕然,連連歎息道:“勞累公公了,樂喜兒趕車也不說上一句。大冷天的,路又滑,看再摔著咱們富公公,那皇後身邊不就沒人可用了麼!”
“貴人言重了,老奴粗笨,剛好堪用罷了。貴人您行行好,別讓奴才為難了,皇後娘娘若是怪罪下來,奴才又幾個腦袋也擔待不起啊!”富開好容易才喘勻氣兒,苦著一張臉,連連向如玥求情。
襲兒抿嘴一笑,複又正經了臉色,嘲諷味兒十足道:“公公是在說笑呢吧,誰不知道咱們中宮皇後娘娘最是慈惠寬和,怎麼會與奴才為難呢!何況真是惹惱了娘娘,公公也用不著幾個腦袋來頂著,有一顆也就夠了。”
“啊!這……”富開氣的臉都綠了,可依然隱忍著不敢發作。滿後宮裏,除了皇後,還從來不敢有人這般給他臉子看。這麼看來,如貴人必然要與皇後分庭抗禮了,否則何必這樣刁鑽的為難自己。
隻是富開還沒有說話,襲兒便自行由輦車上走下來。樂喜兒機靈,趕緊擱上墊腳,如玥這才不慌的就著他們二人的手走下來。
“公公也瞧見了,我傷著呢。這會兒既然已經來了承乾宮,自然是要進去歇會兒,喝杯茶嘍。”如玥神情和靖,可從骨子裏透出一股寒意來。
富開想再說什麼,卻被如玥鎮住,並不敢貿然開口。
襲兒笑吟吟道:“那就有勞公公稟告皇後娘娘一聲,我家小主稍微些過去。”
“嗻!”富開掂量了襲兒的話,最終還是不情願的退了下去。
“小主,您說來得及麼?”富開一走,襲兒便憂慮的問如玥。“雖然咱們給鎮寧少爺送了信兒去,可也未必就能查出禦前侍衛中,究竟是誰在為禍啊!”
如玥微微蹙眉,神情也並不樂觀:“能拖延一會兒是一會兒,縱然當真查不出什麼,也權當是挫了皇後的氣焰。何況我是真想來看看華妃。”
“但願一切都能順順利利的吧!”襲兒看盡了王府與後宮的爭鬥是非,深知黑白根本從無分明。唯有證據和事實,才能了結一樁怨仇,且要看究竟誰才有翻雲覆雨,顛倒黑白的本事。
如玥看過尚未蘇醒的華妃後,囑咐了翠點好生照顧,便乘著車輦往儲秀宮去。
芩兒一早迎在了宮門外,見如玥來,便急匆匆上前道:“小主,方才喜塔臘大人送了信兒來,說今早慎刑司處置了兩名禦前侍衛,的確是當日由圓明園護駕回鑾的隨行者。”
“怎麼會在慎刑司?”襲兒追問了一句。
如玥卻隻冷然笑道:“還能為什麼?殺人滅口,斬草除根!這些人的動作,還真是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