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那,夕陽西下,海風微涼,粉藍色的浪花輕卷著白色浮沫衝刷著沙灘,風景很美。
高考結束,別人撕書狂歡,踏波踩浪,西門卻在樹下蹙眉揪心,表情難受,恐怕得辜負全村的希望。
每一次高考,都會誕生好多狀元,文科理科,全國的、省市縣鎮的,然後是學校的,他們可以得到數目不同的獎金和宣傳機會。
狀元之外,皆為渣渣。
現在社會競爭這麼激烈,拿不到滿分,得不到全省狀元,人生起點就比別人低,一步低步步低。
我要不要複讀呢?
可能老都看不下去,一顆鬥大的椰子悄無聲息從而降。
…
時過境遷,一晃三年,又是暑假,要畢業了。
西門望著窗外,人去樓空,城大生活區略微冷清。
貨車停在樓前,一群男女生拓撲擁抱,紅著眼睛笑中帶淚,人生中的名場麵。
“保重啊兄呆!”
“加油哥們!”
“二十年後再見!必須帶孩子一起鴨!”
“對,結個娃娃親到時再相親!”
大巴掌擂鼓似地重重砸在後背,感慨唏噓笑著道別,鄭重離別,充滿儀式感。
可沒一會畫風就變了——
“多謝兄台不殺之恩!”
“快滾吧!再不走信不信我現在上去拿我的四十米大刀下來?!讓你先走三十九米!”
“哎呀~我的鴻蒙巨炮按不住了,各位閃開,我讓這廝先飛八百裏!”
西門曲著腰,看不厭這風景。
你在看著別人,我在看著你。
程九兒有些出神地瞄著西門的側臉,這家夥帥得像片花。
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今後有些人將此生不見,有些人不見就不見,有些人不見會心痛。
外頭氣氛還算穩,李白乘車將欲行。
“辣,黃昏,開始飄起了白雪,憂傷,開滿山崗,等清純散場”
不知何處傳來的破嗓,感動得好多人滋出了兩行熱淚。
“呸!”
程九兒嘀咕著縮回腦袋,搓著胳膊往椅子上一歪,不想看了。
兩條長腿順勢支上了窗台,腳趾頭正好夠著那盆金錢草。
這草葉片圓圓,莖又長又直,可愛又好看。
牛仔熱褲磨出毛邊,腿也是又長又直,雖然皮膚黑了點,卻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於是就看著程九兒那靈活的腳趾頭在草葉上撥弄著,揪著。
西門皺眉隨手推了下那盆,遠離這個禍害。
程九兒哼了聲,收腳輕輕踢了他一下表示不滿,穿回人字拖啪嗒啪嗒在地上打著節奏。
居然是還用腳趾頭打響指,居然挺有感覺。
西門低頭拍拍被踢的地方,目光從那腳趾到腿,由此上溯到腰,越過胸巒到頸最後停在程九兒臉上,沒什麼。
他沒啥真朋友,自從受重傷後,大家就不敢太過接近,少有人願意跟他獨處,怕惹上麻煩。
程九兒算是個例外,這妹子也不知道是膽大還是別的什麼企圖,有事沒事就願意跟西門搭兩句,都畢業了還跑來事。
“怎麼啊?”程九兒斜瞥著西門挑眉粗聲問道。
西門默默不語,滿腦子嗡嗡都化成螺旋雙曲線,女漢子要跟自己合租這種事,應該怎麼委婉地拒絕呢?
如果上網問,應該會激起一片狂嘲吧?
板寸分頭,椰風擋不住,程九兒外號椰子樹。
美麗的外表八十分,帥氣的靈魂三十噸,程九兒上輩子大概是個女海盜,能趕著數百糙漢駕船在海上打劫的那種。
可惜,西門早就被椰子砸進了禁欲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