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諭兒篇(10)(3 / 3)

【注釋】

①孝友:孝順父母,友愛兄弟。祥瑞:吉祥符瑞。

②因果報應:因果,根據佛教輪回的說法,善因得善果,惡因得惡果。報應,是指因果一定會有相應的報應。

③歿:同沒”。死了。

④省嗇:省,節省。嗇,慳吝;吝嗇。

⑤規:規勸。

【譯文】

孝順父母、友愛兄弟為一個家庭的吉祥符瑞。凡是平時所稱的因果報應,別的事或者有不完全靈驗的,唯獨孝友就可以立即得到吉慶。相反則立即會得到殃禍,沒有不靈驗的。

我過世之後,你們兄弟一定要侍奉兩位叔父如侍奉父親一樣,侍奉兩位叔母如侍奉母親一般,對待堂兄弟如親兄弟。所有的事情都要考慮節省和慳吝,唯獨對待諸叔之家就必須處處從厚,對待堂兄弟要在做人、學業方麵互相勸誡,要在過失方麵互相規勸,期待於彼此有成就,這是最重要的事。

【評析】

“孝友為家庭之祥瑞”,“孝友則立獲吉慶”。因此,“孝友”是曾國藩觀念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他不僅自己身體力行,“以身垂範”,而且要求晚輩們切實講求。曾氏兄弟、曾氏家庭之所以能在當時錯綜複雜的社會環境中堅持和睦,與此不無關係。

每日以慎獨、主敬、求仁、習勞四課相勉勵

【原文】

一曰慎獨則心安淤。自修之道,莫難於養心。……故能慎獨,則內省不疚於,

可以對天地質鬼神③,斷無行有不慊於心則餒之時④。人無一內愧之事,則天君泰然⑤,此心常快足寬平,是人生第一自強之道,第一尋樂之方,守身之先務也愚二曰主敬則身強。敬之一字,孔門持以教人,春秋士大夫亦常言此,至程朱則千言萬語不離此旨輿。內而專靜純一,外而整齊嚴肅,敬之工夫也曰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餘,敬之氣象也曰修己以安百姓?,篤恭而天下平?,敬之效驗也。

三曰求仁則人悅。凡人之生,皆得天地之理以成性,得天地之氣以成形,我與民物,其大本乃同出一源?。……孔門教人,莫大於教仁,而其最切者,莫要於欲立立人、欲達達人數語氣四曰習勞則神欽?。凡人之情,莫不好逸而惡勞,無論貴賤智愚老少,皆貪於逸而憚於勞,古今之所同也。人一日所著之衣所進之食,與一日所行之事所用之力相稱,則旁人韙之氣鬼神許之,以為彼自食其力也。若農夫織婦終歲勤動,以成數石之粟數尺之布,而富貴之家終歲逸樂,不營一業,而食必珍羞?,衣必錦繡,酣豢高眠?,一呼百諾,此天下最不平之事,鬼神所不許也,其能久乎?

——節錄自同治九年十一月初二日《諭紀澤、紀鴻》

【注釋】

①慎獨:在獨處時能謹慎莊重。

②疚:內心痛苦。

③對天地:向著天地。質鬼神:以誠信對待鬼神。

④不慊(qife):不滿意。妥:空虛。

⑤天君:指心。古人以心為五種感覺器官的主宰。泰然:安詳閑適貌。

⑥守身:潔身自愛。

⑦程朱:指程頤和朱熹等宋代理學家。此旨:這個意思。

⑧承:奉。

⑨修己:自修其身。

⑩篤恭:真誠奉行。

大本:根本。

⑩欲立立人、欲達達人:全文見《論語·雍也》: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已欲達而達人”。其意是說,欲使自己自立,亦要使人得以自立;欲使自己通達,亦要使人得以通達。

⑩神欽:鬼神欽佩。

⑩憚(d6n):畏懼。

⑩題(侑1):是。

⑩珍羞:珍貴的食物。

⑩酣豢:酣,盡情。豢,本指飼養牲畜,可引申為餌人以利。酣豢:可理解為盡情地玩耍。

⑩一呼百諾:形容權勢顯赫,侍從和奉承者眾多。

【譯文】

第一叫做慎獨則心安。自修的方法,最難於養心。……因此如果能夠在獨處時謹慎莊重,那麼內自省察不會感到內心的痛苦,可以無愧地向著天地、以誠信對待鬼神,一定不會有行為不滿意而心又空虛之時。一個人如果沒有一件於內心有愧之事,則心中會感到安詳閑適。如果此心常常快足寬平,是人生第一自強的辦法,第一尋樂的方法,潔身自愛的先務。

第二叫做主敬則身強。關於“敬”這個字,孔子的門下往往拿來教自己的門徒,春秋時期的士大夫亦常常說到它,到了宋代程頤、朱熹則千言萬語也不離這個意思。內而專靜純一,外而整齊嚴肅,就是“敬”的工夫曰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奉大祭,就是“敬”的氣象曰自修其身以安百姓,真誠奉行而天下太平,就是“敬”的效驗。

第三叫做求仁則人悅。凡是一個人的出生,都得到天地之理以形成性格,都得到天地之氣以形成形象。我與民眾萬物,其根本乃同出一源。……孔子的門下教人,最大的要算是教人以仁了。而其中最要緊的,又要算“欲使自己自立,亦要使人得以自立曰欲使自己通達,亦要使人得以通達”這幾句話了。

第四叫做習勞則神欽。凡是人們之性情,沒有不好逸而惡勞的,無論貴賤智愚老少,皆貪於安逸而畏懼辛勞,這一點古今是相同的。如果每個人每天所穿的衣和所進之食,與他一天所做的事和所用之力基本相稱,那麼旁人都會認為是對的,鬼神都會允許的,因而以為他是自食其力的。如果農夫織婦終歲辛勤勞動,家有數石之粟和數尺之布的積蓄,而富貴人家則終歲安逸享樂,不營一業,而食必定是珍貴的食物,衣必定是織彩為文和刺彩為文的錦繡,盡情地玩耍和高枕而臥,呼奴使婢而一呼百諾,這是天下最不公平的事,鬼神也是不允許的,這種富貴人家能夠長久麼?

【評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