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算大的佛堂,一眼幾乎就能夠盡收眼底,內裏的各種擺放物件,都差不多可說是傅容姿從小熟悉到大的。
反倒是屋中背對傅容姿而站的那個人,更加讓她新奇一下。
原還以為會是一副白眉白胡的老者模樣,未曾想從背影看來,倒是意外的年輕。
“阿彌陀佛。”
傅容姿正想說話,對方便先開了口,並且隨之轉過了身來。
隻一眼,便讓傅容姿把自己原本要說的話都給忘了。
“謝……華……倫……”
艱難的咽了口口水,傅容姿的目光控製不住的往他的頭上看去。
“你這是……出家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二堂弟,你這麼做,二叔與二嬸娘可知否?父王他又知不知道?還有,二堂弟,你難道忘記了,你可也是個有婚約的人。現今,家姐已經除服,你這樣做,又是要將本縣主的姐姐置於何地?”
傅容姿一個個問題問著,整個人也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阿彌陀佛。”謝華倫合掌道:“還夙縣主,本僧法號忘塵。”
“忘塵?真是好一個忘塵。你以為,剃度出了家,便真的能夠將前塵往事給一次性忘個幹淨嗎?”
傅容姿看著謝華倫,簡直都有了想給他鼓掌喝彩的衝動。
“空有一腔才華,卻不想著報效朝廷,乃是不忠;十數載養育之恩,卻不想著回報,乃是不孝;明知自家兄長有疾,卻不想著分擔,乃是不仁;汙我家姐清白,卻不想著負責,乃是不義。”
連連冷笑,傅容姿都不知道謝華倫是如何有臉出的家。
“像你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怪不得就連出家取個法號,都要叫做‘忘塵’。若不先把你做過的這些混賬事情都給忘個一幹二淨,又哪裏還能夠有臉繼續活下去。”
謝華倫並沒有分辨什麼,隻是閉上眼睛,道:“阿彌陀佛。”
“怎麼,你現今就隻會說這一句話了嗎?”
傅容姿上下打量著謝華倫,心中不斷猜測著他到底是什麼時候來此出的家,怎麼她之前竟然半點風聲都未曾聽到過。
看這樣子,至少不是這兩天的事情了。要早知道想見她的人是謝華倫,她剛剛便先跟空空多打聽一些消息了。
“本縣主六歲開始修佛,若論起佛理,不知比你懂得多了多少。少與本縣主在這裏說這些,你特地讓人尋了我過來,到底是要說些什麼!”
“阿彌陀佛……”
謝華倫仍舊沒有睜開雙眼,隻是慢慢撥動著手裏麵的佛珠。沉吟了片刻工夫,才又再次開口。
“師父為貧僧取號‘忘塵’,便是希望貧僧能夠放下凡塵俗世的種種事情,自此潛心侍佛。但……貧僧慧根不足,心有掛礙,難以堪破。故而,今日才會失禮尋了還夙縣主來此,望……”
“放肆!”謝華倫的話還沒有說完,傅容姿便大聲嗬斥道。
什麼東西,他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