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說說看,你為何會不懼不怕?”
楚雲琳有心幫傅容姿說上一兩句話,卻是被承德帝擺手攔下了。
當下急得不行,楚雲琳此時也就隻能盼著眼前的這兩個活祖宗都可以好好的,別有事沒事就來考驗她的心髒強度,她的年紀大了,真是受不得這個啊。
“回皇上的話,臣女自幼便是長在寺廟之中,日日沐浴佛光,得見法相莊嚴。現下見到皇上您龍威天儀,雖亦是五內震懾,卻也覺一般無二。有道是佛法無邊,普度眾生。而皇上您富有四海,禦製萬民。皆是慈悲之心。”
說也奇怪,傅容姿當真覺得在承德帝麵前,也不過就和在佛殿之中沒甚差別。
“你覺得朕慈悲?”承德帝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你又可知,隻要朕金口一開,便可伏屍百萬。哪怕是此時,朕就當堂要了你這信口雌黃的小兒性命,也不過就隻是一句話的事情。便是如此,你也還覺得朕慈悲?”
“佛祖之慈悲,乃是不忍見眾生沉淪苦海。聖上之慈悲,乃是一顆愛民之心。佛講度化、講自悟、講萬般皆緣;而皇上為君主,講的是謀略、是安定、是國運昌隆。所求不同,自所用之法亦是不同。”
“巧言令色。”
承德帝這般說著,臉上卻是不見什麼怒色,隻不過這一切,那一直低著頭的傅容姿自是看不見的,但一旁的楚雲琳卻是鬆了口氣。
原還當這個傅容姿,不過是仗著自家兒子心儀於她,才敢在自己的麵前多有放肆。今日一見,她可當真是放肆。竟然連在皇上的麵前,都敢這樣的胡說八道。
“若如你所說,你是因為覺得朕之慈悲而不懼怕於朕,可你又說,朕的慈悲之法與佛祖不同,這豈不是自相矛盾了?難不成,你就不怕朕一個不悅,直接便將你給‘慈悲’了?”
承德帝眯了眯眼,甚是有心想要嚇唬傅容姿一下。
“皇上乃有道明君,臣女緣何要懼?為何要怕?”
可承德帝越是如此,傅容姿反而越是放心。畢竟,若是承德帝當真覺得她失言,直接就會叫人結果了她,又何須再讓她有這個辯駁的機會。
“時人皆知佛祖法力無邊,可麵對佛祖之時,心中卻隻有敬愛之情,並不會感到懼怕。隻有那些素行不義之人,才會入佛堂而自懼矣。”
“那你這是說自己問心無愧,還是在暗指,若朕責罰了你,便稱不上是有道明君了?”
承德帝的這一句逼問,卻又是讓楚雲琳提起了心來。
“問心無愧,問得是臣女自己的心,臣女無愧,卻不代表在皇上的眼中,臣女一定無罪。皇上因罪而責罰臣女,自亦是明君所為。若皇上因己心而責罰臣女,為君之權,臣女無怨。至於明與不明,隻能問君之心,愧與不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