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燕不慌不忙的把趙氏告知她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這趙家小子是什麼意思,那橘子雖說是阿虎一並送過來的,但已經送出去的東西,咱家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家,他要給或不給都可以,偏偏這樣不上不下吊著,是什麼作態?若是他不願意讓給咱們,後天入宮的時候,大不了老身帶點別的東西就是了,何苦來哉?”餘氏說著瞪了身後的蘇姨娘一眼,“都是你養大的姑娘,眼皮子楞是能淺成這個樣子,不過是幾個橘子,往日短了她的嘴不成。”
這話蘇姨娘也不敢接,隻能賠好的笑笑。
“夫人讓奴婢問老夫人,趙家少爺明日的午宴還要不要去,尤其是趙家少爺指名要見大小姐、二小姐,可現在兩位小姐皆是身上有恙,若是去赴宴的話,是不是也別帶著小姐們了,免得再過了病氣。”
“那趙家老幺就連我身在京城都聽過他混不吝的名聲,現在是我們傅家有求於他,他指名道姓的想見兩個外甥女,我們要是不允,明兒個的午宴還去什麼去。”
餘氏說完又嘟囔了一句:“這趙氏就是個分不清的。”
“你去回了夫人,明日的午宴,大小姐和二小姐是必去的。至於她,哼,她不是崴了腳,連來給我這個老婆子回話都來不了了嗎。要是她明還站不起來,那我看她就別去了,我直接叫蘇姨娘帶著兩個小姐過去好了。”
吩咐完金燕,餘氏又對金鴿說道:“你去大小姐和二小姐那都知會一聲,尤其是二小姐,一會兒讓廚房給送碗參湯過去。”
“是。”
金燕、金鴿行禮後,一齊退了出去。
“要說老祖宗您是真疼二小姐,好在今兒個看來,二小姐也是醒悟了,沒有辜負了您的一片苦心。”蘇姨娘捏著餘氏的肩膀,繼續說:“說來也是奇了,這二小姐往日雖是伶俐,可也是倔得很,怎地落了一回水,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莫不是……”
“嗯?”
“老祖宗您別見怪,實是奴家膽子小。您想啊,二小姐才多大,又不像大少爺一樣已經念書,怎麼今兒說起話來卻全是一套一套的,有的時候說的那個詞兒,奴家都聽不懂。會不會……”
見餘氏的神色有些鬆動,蘇姨娘俯下身子,湊到餘氏耳邊,壓低聲音,加緊勸道:“奴家聽說啊,這小孩子的眼睛最是清亮,特別容易看見那些個東西。尤其二小姐打娘胎裏出來身體就不太好,更是容易被那些……單說今兒這事,奴家逾矩說一句,二小姐好好的又怎麼可能會想得起來我那貪嘴的秀丫頭。若光我那秀丫頭遭罪也沒什麼,可咱府裏現在就大少爺一根金苗苗啊,剛銀花銀葉也回稟說大少爺是和二小姐一塊用的膳,那萬一……奴家實在是怕啊。”
一把攥緊了手裏的帕子,餘氏被蘇姨娘說得也是緊張了起來。想了又想還是慢慢鬆了手,“莫要胡言亂語,我自己的孫女我還能不認識了?往日裏,姿姐兒不和秀丫頭玩,你和我哭,怎麼現在姿姐兒好不容易想著給秀丫頭送東西了,你還來我這鬧,真真是個難伺候的。”
“奴家不敢。”站直了身子,蘇姨娘殷勤的加大了手下的力度。
“就你這個潑辣勁兒,還有什麼不敢的。”拍了拍蘇姨娘的手,餘氏接著道:“那些話,以後不要再提了。她今兒日在祠堂跪了半天,傅家的列祖列宗都是看著的。俗話說得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現在也隻盼著這丫頭是真的想明白了,那咱們以後也都能輕鬆些。”
“老祖宗慈悲心腸,定能心想事成。”
“好了,知道你這心肯定早飛到秀丫頭那去了,就別在這陪我這個老婆子了。”餘氏拉著蘇姨娘的手,把她拽到身前,“這次罰她也是為了她好,不管什麼說,都是我將軍府的姑娘,秀丫頭雖出身上比不過華姐兒、姿姐兒,但氣度做派可不能差了,今兒這事,我不想再看到下一次了。你要是教不好她,就還是把她送她嫡母那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