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波將陳瑾三人送走,想讓氣氛活躍一點,回來的時候笑嘻嘻的問:“你想知道點關於我的八卦麼?”
褚墨搖頭:“我隻想聽曉悠的。”
展波坐在他對麵笑:“你最好問一下,因為我的八卦跟元曉悠有關。”
“哦?”
“知道我前段日子沒來看你,在忙什麼嗎?”
“去追金香了?”
“才不是,追累了也追不上了,隨她吧,分手了。”
“那你忙什麼去了?”
“說來話長,曉悠臨走前給我一樣東西。”
褚墨聽到曉悠的名字,再次坐正:“燈泡船?她又隨便送人燈泡船了?”
展波一頭霧水:“什麼燈什麼船?”
褚墨半躺回去:“哦,不是就好。她給你什麼東西了?”
展波說:“是秋瓷的病例,曉悠臨走前在小海箱子裏發現的,秋瓷得了黑色素癌,在右眼黑眼球裏。”
這件事的確說來話長,當初展波見義勇為救了秋瓷,那天秋瓷剛拿到初診病例,醫生說要保命的話得摘除右眼眼球,而右眼正是秋瓷視力較好的一隻眼,如果切除跟全盲沒區別了。
秋瓷瞞著所有人,自己做了個決定,她知道就算把眼球摘了也不能保證不會複發,隻是多活兩年和少活兩年的區別,所以她自薦聯姻,要嫁給展波也隻是為了給弟弟找個托付。後來因為烏龍綁架事情便擱置了,秋瓷後來也想開了,既然不了了之,那就得過且過吧。
年前秋瓷新搬到的住處遭小偷光顧,她一度以為病例被當成什麼值錢的資料給順走了,沒想到是被小偷翻找東西時掉進小海的箱子,直到曉悠發現了它。
曉悠找到展波,將病例交給他,說:“當初把我們綁了算是你欠我們的人情,拜托你以後多照顧秋瓷。”
展波認為自己不算好人,但也不壞,便提著病例帶秋瓷複查,可是秋瓷擔心醫生摘她的眼球,就是不肯去。展波是把她扛到醫院的,沒想到,還扛出感情來了,當然,這是後話。
經過切片檢查,確認秋瓷右眼黑色素腫瘤是良性的,因為隱藏在黑眼球中沒必要做手術。秋瓷聽到這個結論時“哇”的一聲,扒著展波的胳膊哭了個痛快。老天開眼,可笑她都在為自己準備後事了。
展波講完,嘖舌道:“曉悠還為秋瓷申請了導盲犬,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去領了。曉悠是不錯的女孩,這樣人一定會上天堂的。”
褚墨靜默許久,抬頭望向窗外,剛好能看到埋著春喜的那塊草坪,阿秀正一臉驚奇的在那塊地方轉來轉去,吩咐工人不要去整理這塊,那裏長出了五株不知名的植物,阿秀說想看看會長出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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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褚墨大腿上的鋼板取了出來,走路也看不出跛了,整個人似乎又恢複到以前的樣子。望著窗外那五株已長出一人高的向日葵,他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
秀姨告訴他,她記得曉悠提過春喜死前最後一頓吃過幾顆葵花籽,這些向日葵一定是春喜帶來的,現在它們長出了小小的花盤,幾朵花盤正集體隨向陽光,像是春喜微笑著迎著陽光微微眯起的眼。雖然這些花開得有些晚,但是它們很努力得生長,總算開花了,像是春喜留下的告別。
褚墨去集團工作,狀態日趨穩定走向正軌,彭總說:“別的經理人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我單在啟東就耗了十多年,這職業經理人的履曆也就這麼著了,唉,也罷,總算能退休了,沒事了記得找我下棋。”
彭總離開集團時拿出一個相框,裏麵鑲的不是照片而是一張名片,他說:“當年我在杭州一燒烤攤碰到一個人,喝了點小酒,酒後我們談人生談理想,論經濟論貿易,聊的很投機啊。最後他讓我跟他一起搞個叫什麼巴巴的玩意兒。當時我看這名片像是盜版的,果斷拒絕了。”
彭總將小相框擺擺正放在桌上:“這個就送你啦!這麼多年我一直拿這個提醒自己,每個人都看似平平凡凡,其實誰都不簡單。像馬雲,昨天你對他愛搭不理,今天他讓你高攀不起啊!所以無論做生意還是做人都要平和。”
彭總勸慰他:“年輕一輩裏你是相當優秀的,有些事即使你不想接受,但是已經發生了就改變不了,不如像行李一樣打包存放起來吧。”
褚墨明白他的意思,嘴裏同意心裏卻在拒絕著。他知道已經改變不了什麼,或者應該說他不配擁有什麼,他隻是在想:人活著不必太過於追求,平平淡淡就夠了。這樣的想法不太明亮,但會過得輕鬆一些。
這種心態在生意場上的竟爭倒是難得,凡是合作過的都知道新老板雖然年輕,但真的不是那種急攻近利唯利是圖的人。褚墨打理集團也很盡職,頭腦睿智,大方向把握得很好。懂得調動職工的積極性,福利待遇都相應的提高,被挖牆角的也少了。
每一天裏褚墨都在重複著想一些事,關於曉悠的事,一遍一遍的想,下意識裏他總是擔心這些事會被時光麿損到模糊,所以他要一遍遍的加深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