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曉悠的勤學好問,她在後期道具組多了個外號,叫做“元曉問”。是同組的小鍾起的,桑桑則叫她“問問姐”。這天,問問姐接到了一個最不像業務的業務——縫扣子。
她縫完一排扣子,將線頭打結,向忙碌中的小鍾討教:“小鍾啊,聽桑桑說這些衣服都是租借的?”
小鍾將梯子立好,指向她身後:“不全是,後麵架子上的那些衣服是我們自備的基本款,平時應急時搭配用。你手裏的那件還有紙袋裏的是借來的,全是品牌。廣告穿著忌諱重複,盡量隻穿一次,所以買不實際,借才劃算。”
桑桑從一大堆圍巾裏抽出一條黃色的在曉悠手裏的衣服上比劃,突然用一種尖銳的語氣“呀”了一聲,說道:“問問姐,縫完正身就完啦?這袖扣也得換呀!還有十分鍾就要拿去用了呀,快點快點加快速度!”
曉悠連忙“哦”著不敢耽擱,將風衣上原版的袖扣小心剪下放進專用袋子裏,然後縫上一枚紫色的扣子。聽說換扣子是要和商品包裝盒的色彩相搭,她又隨口問:“桑桑,這樣換扣子好費力,為什麼不讓陶阿亮P成這種顏色?”
她的提問立刻遭到桑桑的嘲笑:“一幀一幀的P掉?會占用很多技術成本呀問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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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鍾清點道具回來,大家一齊將兩箱厚重的道具箱搬上車。見曉悠搬服裝箱吃力的樣子,小鍾又跑回來搭把手,邊走邊說:“元曉問,你和桑桑負責的東西多,有重的搬不動直接喊我,別客氣。”
曉悠連聲說謝謝,桑桑一上車就紮進道具沙發裏,沒好氣地說:“今兒個就你一男的,不喊你還能喊誰。問問姐,我感冒頭暈先睡一覺,到地兒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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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位於郊區的大型攝影棚也是租借的,為的是拍攝某品牌酸奶慶新年的廣告,所有的鏡頭拍完已是夜裏11點,現場照舊由道具後勤組收尾,負責將一切恢複原狀,好在其他組的同事都會留下幫忙。
桑桑有些感冒提前跟著器材一塊先走,離開時叮囑:“姐姐,處理完地麵你就回公司把原裝的扣子縫回去,手法跟位置也要跟原來一樣,別被看出來,我明天一早去還。”交待完小鍾還告訴她會把器材送回公司再來接她。
曉悠糊弄著撈了盒酸奶當宵夜,望著寬敞的地麵上一片狼藉,隻有認命的份兒。拍攝時使用了大量的雪花紙,都是魔術用紙,輕輕薄薄的效果很逼真。雪花機吹起雪花時真是美得壯哉,可是正是天氣幹冷的時節,靜電極為普遍,收拾起來真是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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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陳瑾家的寶貝疙瘩生病了,陳瑾都要急瘋了,母子倆的休息沒了規律,小劉劉的睡眠時間整個成了美國時間,生物鍾總導不回來,所以曉悠昨晚充當了夜間保姆,隻睡了兩個小時,熬得她雙眼發暈,這會兒更是又困又累。看時間太晚,她決定給陳瑾請假。
她手裏揮舞著掃帚,戴上耳機講著:“喂,陳瑾啊,我這裏還沒結束哪,可能還要很晚,明天再去照顧小劉劉……哦,粉色的那包是半包,黃色的那包是三分之一,你別喂錯了。”
她掃啊掃,一個人的腳下還踩著不少雪花紙,用掃帚提醒著:“不好意思,請讓讓。”
那人挪了幾步卻沒走遠,她抬頭一看是褚墨,也不知他在這裏站多長時間了。
曉悠的手機還在通話中,但手機裏頭的顯然記性太差,氣得曉悠一下子蹦起來:“陳瑾你什麼腦子,說過多少回了,粉色的那包是半包,一天兩頓;黃色的那包是三分之一,一天三頓,拜托你用筆寫下來呀!”
掛掉手機她沒好氣扔掉掃帚,打開吸塵器朝他腳下推呀推,像是發泄自己的鬱悶,在吸塵器的嗡鳴聲裏喊著:“起開起開。”
褚墨倒是心情不錯的樣子,扯開嗓子說:“從底層開始是了解廣告行業的很好的途徑!加油吧!”他指著前方不遠處:“那,那,還有那,都得清掃幹淨了,明早這裏的負責人會來驗收的!”
她有些不滿:“這裏不是有清潔工嘛,為什麼非得讓我幹?”
“這裏的負責人給我們算的是超低價,非常看麵了,咱們用完留給人家一堆垃圾不僅不地道,以後再租用這個場地一定會漲價。”
“你就在那站著不幫忙?”
“能在枯燥的工作中尋找樂趣才是一個合格的廣告人,你當這是種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