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清又回頭對方明遠說:“我是久仰方處長大名,沒想到你還這麼年輕呀!”
方明遠忙謙虛地擺了擺手,一臉和氣。說笑著很快就到龍興了。任君飛眼睛一亮,遠遠地看見陳希妍站在門廳外麵,正是那天晚上去藍月亮夜總會的裝束,一襲淺醬色呢外套,下擺處露出一線米黃色長裙。他想這會兒陳希妍本該穿他們那種職業女性的西裝,係著領帶或者一條白絲巾,怎麼會是這個裝扮呢!
車到陳希妍跟前停下,他們卻沒在意這輛車,正朝遠處張望。任君飛猜想他們一定是在等什麼客人。他從車裏鑽了出來,大方地喊了聲:“陳希妍!”
陳希妍忙回過頭來,微微一笑,臉飛紅雲。他們伸過手來放在任君飛手裏,說:“哦,我還沒看見是這輛車哩。老雷還有客人,讓我來恭候二位。”任君飛本想同他們握一下手就放開的,卻感覺放不下,便牽著他們一一介紹楊誌清和方明遠。他們便抽手同兩位客人握了一下,說道歡迎歡迎。門廳裏麵就出來幾個人,喊道任主任你好。任君飛回頭一看,見是縣計委、財政局、水電局的幾位頭兒,算是老部下了。原來他們早等在這裏了。還有一位年輕人在一邊望著他客氣地笑,他想這可能就是楊誌清的秘書小唐了,便伸過手去。年輕人雙手握過來,俯著身子搖了一陣,說朱處長好朱處長好。
客氣完了,陳希妍便請各位上樓。大家便又客氣著讓了讓。進了電梯,任君飛忍不住望了一會兒陳希妍。陳希妍便又笑了笑,說:“還是安排在蘭亭。”他們說著便望著任君飛微笑。這微笑在場的人看了沒覺得有什麼,任君飛卻感到五髒六腑頓時都舒展開了,止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陳希妍專門強調蘭亭,他覺得意味深長。他一時不能明白這意味到底是什麼,隻是隱約覺得蘭亭在他似乎有某種特殊意義了。任君飛好像又捉摸到了那天晚上在藍月亮的感覺了。他剛才本來同楊誌清並肩走在前麵的,等電梯停了,就讓讓別的人,自己留在後麵了。陳希妍像是明白他的意思,也讓客人先出去,又叫過一位服務員,讓他們領客人去蘭亭。
兩人走在後麵,任君飛問:“這幾天好嗎?”
陳希妍笑笑,望一眼任君飛,說:“我不好,你能怎麼樣?”
任君飛就大膽起來,說:“你真的不好我就來陪你。”
陳希妍見前麵的人轉彎,就捏了捏任君飛的手,說:“不說這個了,就到了。是你請還是誰請?”
任君飛懂得陳希妍的用意,隻說:“是張書記請,你隻管替我安排好就是了。”
大家剛入座,雷拂塵拱手進來了。任君飛忙起身同他握手,並一一介紹客人。雷拂塵就連說貴客貴客,又說隻要是朱處長的朋友來了,就是我的朋友。任君飛聽雷拂塵這麼一說,自然覺得很有麵子。但馬上又覺得有冷落方明遠的意思,就再次向雷拂塵介紹方明遠,說這位方處長是市長的秘書,也是我的好兄弟啊。雷拂塵便再次同方明遠握手,又是久仰,又是請多關照。同客人豪氣喧天一陣,雷拂塵說:“這邊就請梅總好好招呼。我那邊還有好幾桌客人要打招呼,都是市委、市政府和一些市直部門的宴請,也是怠慢不得的啊。請各位盡興盡興!”
服務員便上茶、遞熱毛巾,一應如儀。上茶的正是上次斟酒的那位趙小姐。任君飛望他們一眼,也不打招呼,怕陳希妍講他好記性。陳希妍坐在他的身邊,暗香陣陣。眼前這些服務小姐也不像上次那樣刺眼了。他如今隻是心儀著陳希妍,便為上次對趙小姐心猿意馬而羞愧,暗地裏罵自己好沒見識。可他今天不想表現得太那個了,到底弄不清陳希妍對他是怎麼回事。
趙小姐端了酒水過來,就望望楊誌清。楊誌清本是個什麼場合都放得開的人,今天見陳希妍這麼一位氣度不凡的女士在座,就顯得有些拘謹了,竟忘了招呼大家喝什麼酒。任君飛見他沒有反應,就問:“是不是大家隨意?”
楊誌清這才有了狀態,忙說:“一律白酒,一律白酒。”
任君飛望望陳希妍,說:“女士就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