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對自己的娘嘿嘿傻笑了兩下,走進房屋,將人放到炕上,“我先前去鍾大人家裏送菜和柴,可是今日鍾大人卻被判了罪,我在門口進入不得,確見這小兄弟暈倒在地,就把他帶回來了。”
“你呀你,就是改不了這個愛管閑事的毛病。”大娘嗔怒的看了他一眼,雖然嘴上說,可是眼睛和語氣裏卻是一點責怪都沒有。
那漢子傻笑著摸了摸頭,看了看床上還在昏睡的人,“娘,就這麼讓人昏著,也不是個辦法,我去找個大夫來看一下吧。”
“去吧。”
“這乃是急火攻心所導致的暈厥,過會兒老夫開張方子,你們喂他吃下,約摸半日多一點,他就能醒過來了。”那大夫從藥箱裏拿出來支筆,刷刷寫完一張藥方遞給了那漢子。
那漢子接過,付了診金之後就把人送走了。
“你看你,救了這麼個人回來,又要多花錢了。”大娘看著兒子手裏的藥方和剛剛付的診金,忍不住有一些心疼。
“娘…”那漢子看了看自己的娘,“就這麼一點小錢難道兒子還賺不回來不成?”
大娘看著自家兒子如此的樣子,心裏不禁湧起一份自豪,“行了,快去抓藥吧。”
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鍾毓秀還是沒有醒,母子二人點上了一枚小油燈,一起吃飯。
“你早晨說鍾大人一家犯了罪?犯了什麼罪?”那大娘突然想起這事,便問道。
“說起這事,我就氣。”那漢子冷哼一聲,“這定的罪名說是什麼通敵叛國,鍾大人那樣的人又怎會通敵叛國!怕是如今鍾大人在民間威望甚高,已經高過了皇上,讓皇上心生警惕了吧。”
“你小點聲。”聽見自家兒子憤怒的聲音,你。大娘忙拍了他一下,白了他一眼,“我知道鍾大人一直是你最崇敬的人,可是皇家這事,哪裏是我們這種小門小戶可以議論的?”
那漢子也知道自家娘親是為了自己好,隻能氣得脹紅了臉,坐在那裏不做聲。
“好了…”那大娘無奈的歎口氣,“那最後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隻不過半日,就已經定罪,剛才已經傳出了消息,說是明日午時問斬。”那漢子聲音似悲似泣,含著不忿,卻又有一種無奈。
“你說…什麼?”床上的人已經醒來,看著眼前的情景,便知道怎麼回事,掙紮著爬起來,想要向著院子的主人致謝,卻不知一進門就聽到了這個消息。
母子二人一驚,抬頭看見正站在門口的鍾毓秀。
鍾毓秀死死地抓著門框,此刻若不是有門框支撐著,她的身體早已經倒下,她仰頭看向這黑壓壓的天空,蒼涼的大笑幾聲,“枉我一家人為這皇朝忠心耿耿,半日判定,明日問斬?衛國將軍的定罪便如此草率?狗皇帝,你是生怕別人不知你忌憚我們鍾家?”
她的聲音,如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淒厲而又嚇人。
方才暈著,婆婆並沒有注意他的長相,這會醒了,閱曆豐富的婆婆又怎會看不出他長相之中的女氣,再加上她臉上那真切的悲泣和瘋狂的話語,那婆婆一驚,“你是誰?”
“沒錯。”她笑完過後,已經是淚流滿麵,她挺起自己桀驁的胸膛,正視著眼前的母子,“我就是衛國將軍唯一的嫡女,鍾毓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