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磨情卷 第一話 雪夜相逢(1 / 2)

時空背景:架空。

國家和地區:黎國,辰國,月國,不夜城。

黎國:秦嶺-淮河以北。現中國北方地區,都城洛都(今河南洛陽),其他重要城市燕京(今北京)等;

辰國:秦嶺-淮河以南、漢水-洞庭-湘江線以東。現中國東南地區,都城杭州(今杭州),其他重要城市蘇州(今蘇州)等;

月國:秦嶺-淮河以南、漢水-洞庭-湘江線以西。現中國西南地區,都城蓉城(今成都),其他重要城市渝州(今重慶)等;

不夜城:江湖獨立區,為現在漢水旁的湖北襄樊。

其他山嶽河流地理背景借鑒現有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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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記得最清楚的,竟然不是他的模樣,不是他的笑,不是他的好,不是他生氣時沉暗的目光和大笑時飛揚的眉眼,而是不知何時的一天,他站在石橋上,突然回頭,靜靜叫她的名字:“浮煙。”遠處青山疊嶂,身後草木葳蕤,他站在哪裏,紙傘邊沿滴答滴答淌落著雨水,袍角輕飛。

“我是真的以為……以為這輩子,一定是要嫁給你的……”

辰國的皇宮裏,端陽公主輕輕呢喃。一天一夜滴水未進,驀然開口,聲音苦澀怪異得像來自另一個人。

夠了。真的夠了。從皇兄頒了聖旨她就知道一切已無挽回。不過是嫁得有些遠,遠到不在辰國境內,不過是嫁的人有些陌生,陌生到從未見過麵,不過是要她去和親,到底有什麼不可接受?可是她無論如何沒想過,皇兄竟然讓範方桐來勸她。

範方桐,衛浮煙,衛浮煙,範方桐。一個是文韜武略的右相嫡孫,一個是金枝玉葉的皇長公主,前一個家世品性才華容貌皆上品,後一個縱然什麼都不是,也是受盡榮寵的辰國唯一公主。舉目所見,彼此隻有對方足以匹配,他們的親事幾乎被所有人明裏暗裏認定,似乎隻等一道賜婚的詔書,然後才子佳人,鸞鳳和鳴,自此白頭偕老,皆大歡喜。

正是因為這樣,衛浮煙對他從不拘禮,她收起所有裝模作樣的端莊賢惠禮儀姿態來,同他玩,同他鬧,把自己的本性拿出來給他看。放肆地直呼他範方桐,把不喜歡吃的菜丟進他碗裏,騎走他最愛的大黑馬不還他,偷他寫的最好的字上街賣,囂張跋扈又得意。

到現在了,竟然說她要嫁的不是他。這算什麼?她的囂張算什麼?他的縱容又算什麼?

“範方桐……”衛浮煙無力地開口。

範方桐喂她吃飯,勺子停在嘴邊,她不開口,就那麼看著他,範方桐淡淡笑開,如一張宣紙上暈開了一點朱丹,有類似霞紅的光彩:“我知道。我都明白。”

十二月的燕京風雪連天,城中尚鮮少有人出門,更別說荒山老林裏。所以聽到篤篤的敲門聲,衛浮煙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丫頭宿月說:“咦?怎會這麼早?”

隻有衛浮煙手上閑著,便提了鬥篷說:“我去開門。”

院裏一株紅梅開得正好,夾著風雪都能問到清雅的梅香,太冷,她裹緊鬥篷走得極快。嫁到黎國三年了,慢慢熟悉這裏的山水,再慢慢熟悉這裏的人,卻無論如何都適應不了這裏冬日的極寒,每每要凍腫了腳,凍壞了雙手和耳朵,然後讓寒風如鈍刀一般在臉上磨出暗紅的印子,才能清清楚楚得記起自己的的確確不是黎國人的。

厚重的木門顏色沉暗,她一伸出手就覺得極冷,門閂冰涼,又有些鈍鈍的,竟然用力都沒有拔開,她皺著眉頭,再一次努力拔開了門閂,門閂拔開後,看起來那麼重的木門竟然很容易就被打開了,隻是開門的瞬間風雪漫卷直打在她臉上,她微一偏頭,又伸手撥開了吹亂在臉上的頭發才向門外看去,微微有些驚訝。

清一色的黑裘鬥篷,靠前的兩位和靠後的四位皆執長劍,中間那位麵目威嚴,顯然是一主六仆。

“夜半叨擾,唐突之處還望姑娘見諒。隻是風雪突至,難以前行,冒昧請問姑娘這裏是否有閑舍方便我們借宿一宿?”一男子先開口,此人身形清瘦,麵目儒雅,隻他站得最近,顯然是方才敲門之人。

略略一頓,衛浮煙嫣然一笑,說:“閑舍的確是有的,但能落腳的卻隻有大堂一間。如不嫌寒舍鄙陋,請自行進來,門關好,不必閂了。”

不等對方言謝,衛浮煙轉身進屋。

丫鬟宿月正在燒火,剛認識的劍客陸仲正懶洋洋地拿一塊破布擦他的寶貝神劍,角落裏近身侍衛焦伯正用他的寶刀劈柴。

“柴夠用了,”衛浮煙對焦伯說,然後才轉過頭來宣布,“來了七個借宿的。”

“不是吧……”陸仲盯著咕嚕咕嚕冒泡的鍋哀號,裏麵熱氣騰騰地燉著肉湯,眼看就能吃了,居然來了幾個分羹的,因此盯著幾人進屋時麵色頗有不善。

焦伯擔憂地看了她一眼,這幾個人會武,並且看起來紀律嚴明,訓練有素,加上衣飾簡單中透著華貴,顯見不是一般人。

衛浮煙笑著衝他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