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月,巫月,她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
若是南巫小公主,憑那日在淩雲閣還有禦花園中的表現,她,就必須死。
可她若是東平六公主,若是有絲毫差池,天瀾承擔不起,他,愈加承擔不起。
“巫月如今何在?”夜行之抬眸看向夏輕歌。
既然對巫月的身份有了懷疑,再沒有確定下來之前,她已不宜再留在宮外。
夏輕歌的心一抽,這麼多年以來,他,對夜行之從未有過半個字的欺瞞,可今日,他卻要……
“皇上!”
就在夏輕歌愁腸百結之時,宋公公邁著小碎步疾步走了進來,“太尉大人求見。”
夜行之眸光閃了閃,瞥了眼右側的鏤空雕花屏風,夏輕歌當下會意,疾步隱身與屏風後。
宋公公當下出去通傳太尉郭祥。
片刻,郭祥便闊步走了進來,朗聲就拜道,“微臣見過……”
“好了,太尉大人,這裏又沒有外人,不必多禮。”夜行之打斷了郭祥的行禮。
郭祥也沒有推辭,當下起身,一臉的義憤填膺道,“皇上,微臣來是求皇上為微臣做主的。”
“哦?”夜行之眸中故意浮出一抹驚訝之色,“太尉大人是在說笑吧?誰敢與太尉大人過不去?”
“唉!”郭祥歎了口氣道,“微臣剛從大皇子府過來,大皇子妃如今還昏迷不醒,錦王爺今日也實在太跋扈了些,不但打了大皇子妃,竟然還打了二皇子。皇上,這二皇子的身份多……”
不待郭祥再說下去,夜行之已擺手道,“此事,朕已知道,也罵過錦王爺了,他年輕氣盛,太尉大人就不要與他一般計較了。”
郭祥眸光微轉,知道定然是夜錦衣已經將此事向夜行之彙報過了,當下也不再提,隻是揣著兩分小心道,“皇上所言甚是。不過,微臣見錦王爺護那叫巫月的婢女護得緊,不知皇上可知那巫月是何身份?”
夜行之剛才還在糾結巫月的身份問題,此刻郭祥又提到巫月的身份,他突然記起,大皇子妃巫雪不正是南巫的公主嗎?倘若巫月是南巫小公主,又怎麼可能看著夜錦衣去鞭打巫雪?
思及此,夜行之突然又想到,楊五之所以在臨安城聲名大噪,正是因為他揭了皇榜去太尉府為太尉夫人看診。
而後來,從南巫送來的珍禽到了之後,也正是眼前的郭祥開口向他討要了其中的白孔雀給了楊五。
所以說,楊五與郭祥是不是早就勾結在了一起?
所以,才有了巫月是南巫公主之言,這樣,倘若他殺了巫月,便會引來東平之兵?
隻這片刻功夫,夜行之的心思便如那山路一般繞了十八彎,他抬眸似笑非笑的凝視著郭祥,“她不是錦王的婢女嗎?有何不妥?”
郭祥稍怔,知道夜行之是不願多言,當下笑道,“微臣隻是從未見錦王如此護著一個人,看來,錦王這次是動了真心了。這真情,真讓人羨慕啊!”
說著,他話題一轉道,“禮部送來的日子,這月底和下月初都有幾個黃道吉日,不如從中挑一個,讓鬆兒與藍家小姐完婚,皇上以為如何?”
嗬!
夜行之心中冷笑一聲,好大的胃口,百毒穀沒拉攏到手,又惦記上藍家了。
“唉!”他輕歎了口氣道,“朕,原本也是此意,可最近這臨安城中關於藍家的流言紛紛,朕怕影響了懷遠將軍,就等這流言平息之後再議婚事。”
這話,合情合理,郭祥也挑不出任何錯處,隻能道,“皇上聖明!微臣先行告退,皇上也要多多注意龍體。”
夜行之擺手,待郭祥退出禦書房,才看向從紫楠木屏風後走出的夏輕歌道,“你去給朕將竹裏館嚴密監視起來,看有誰去了竹裏館?楊五又去了誰那裏,一筆一筆都給朕記清楚了。”
“是!”夏輕歌應聲,“那巫月?”
“暫時不必理會。”相較起來,如今這楊五的危害更大。
隻是他不理會巫月,錦王府中夜錦衣已然快要發了瘋。
寬敞的寢殿此時仿若被今晨的狂風暴雨襲擊,鋪著白色獸皮的地板上,正躺著渾身傷痕的葉影和花影。
“你們兩個即刻滾回東平,滾去鬼蜮。”
花影和葉影身子顫了下,雖一入鬼蜮十死一生,但對夜錦衣的懲罰,她們卻連一個求饒的字也不敢說。
今日在擺脫郭權之後,她們又偷偷潛回三皇子府,可巫月已經不在,她們又追回錦王府,卻依舊遲了一步,徹底失去了巫月的行蹤。
“是!”
見兩人身影消失在寢殿之中,夜錦衣才又看向一側的慕晴,“說,一字不差將今日之事都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