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秦沫第一次到二樓;上班的第一天,媛媛就提過,二樓是店長的私人空間,作為員工的她們,未經批準,是不可以上樓的。相比一樓的擁擠,二樓顯得開闊多了,四十多平米的麵積,隻有一張小圓桌、兩把椅子和一個被布遮住的長方形木架子。遮木架的布似乎被人動過,一半拖到地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木架上放著一把古琴。秦沫遲疑了一下,慢慢走了過去。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玻璃清晰地照在古琴上,秦沫上前觀看,那是上好的梧桐木和天蠶絲做出來的,看成色,應該還是古董。詳加細察後,嘴角優雅地彎起,似乎發現了什麼……
等秦沫回到家,南南早已睡熟了,大概是熟悉了新居所,竟無所顧忌地顯出本體來兩三歲小孩的模樣,胖嘟嘟的,極奇可愛。
秦沫笑著將一顆亮晶晶的小珠子放到南南的小拳頭裏,珠子像是遇沸水的冰塊,片刻間便化在了南南的掌心裏這是被秦沫剛剛在外麵收集回來的靈氣,沒什麼大作用,剛好可以當作南南的零食,為它今天的損傷做些補益。
睡覺之前,秦沫照往常一樣,將脖子上的玉佩取下,放在窗台上。
夢境如期踏至。
“你要回家了嗎?”公主抱著雙腿坐在沙丘上,歪著腦袋看著身邊氣宇軒昂的男子。
雲臻彎下腰,半跪在公主身後,眼神卻如此堅定而溫柔:“是的,家父來了信,家裏有急事,我出門已有三年了,也該是時候回去看看他們了。”
公主揮著馬鞭,裝著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那,那你還會回來看我……我們嗎?”
雲臻伸手將她被風吹亂的頭發別到耳後,坐在她的對麵,一字一頓:“公主明年的成人禮,雲臻一定趕到。”
公主雙眸一彎,像是小孩抓住了最喜歡的玩具:“那可說好了,你一定要來,到時候,我去玉門關接你。”
雲臻慢慢斂住笑,緩聲道:“成此一諾,必不敢忘。”
公主想了想,從腰間的小包裏掏出一支木簪,遞給雲臻:“你上次跟我講過。你們中原人有‘柳條折盡花飛盡,借問行人歸不歸’的說法;你來我們這已經三年,確實該歸還故裏了。我沒什麼東西可以送你,這是我自己做的簪子,你要記著,這裏以後也是你可以歸返的故土,你可千萬別忘了這裏,和我……我們大家。”
雲臻接過那支雕工並不精致的木簪,直視著她,笑道:“雲臻不敢,公主的話,雲臻必字字銘心。”
公主看著雲臻將木簪仔細地收好,心裏似乎放下了什麼重擔一般,不敢再細看什麼,拍拍手,站起身來:“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說完,便匆匆往回跑去。
雲臻起身,叫了一聲:“公主,雲臻還有話要說。”
公主停下腳步,頭卻沒回,跺跺腳,幾乎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了,急道:“你們中原人就是麻煩,有什麼事趕緊說,阿朵妹妹還在等著我呢。”
雲臻走近幾步,拱手笑道:“雲臻隻是想知道昨天托阿朵妹妹送的東西,公主可有收到?”
公主拍拍腰間的小包:“收到了,可是你為什麼要送我舞譜?我阿嬤說了,我跳的舞是我們草原上最好看的了,比你們中原女子的還要好看。”
雲臻站在公主身後,看著她的背影,認真地說:“公主的舞姿自然出眾,但是雲臻相信,中原的舞也很有意思。”
公主回頭抬眉瞥了雲臻一眼,笑道:“昨天我在先生那裏學來了一首歌,你想聽嗎?”
雲臻上前一步,躬身道:“雲臻洗耳恭聽。”
公主清了清嗓子,歌聲婉轉,若空穀黃鸝。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