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意眼睛一眯,敏銳地捕捉到了她這句話裏的漏洞。
他之前已經仔細觀察過這隻豹子了,這並不是普通的豹,而是來自域外的特殊品種,壽命是普通豹子的兩倍。從牙口判斷,差不多在二十歲上下。
這個品種的豹子,翻遍四國也找不出幾隻,見過的人絕對不會忘記。
他上回旁敲側擊地向宋譚打聽這隻豹的愛好習慣時,聽他無意中說過,這隻豹從前是夏國皇後的愛寵,在她沒當上皇後的時候就養著了,還跟她上過好多回戰場。
所以,以薑宓的年紀,怎麼可能看到它出生?
“你怎麼知道它是圓的,說的好像自己看到了一樣。”他心裏起了懷疑,卻故意用輕蔑的口吻去試探她。
“當然了,就是我把它……”薑宓話說了一半,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已經不比從前了,於是忙停下了話頭。
“別廢話了……”差點說漏了嘴,她忙轉移了話題,“該去堵李聰了。”
說著,她已經站起來帶著阿圓離開了人群,昌意看著她的背影,眼底的疑惑越來越明顯。這個女人,身上怎麼有那麼多秘密?
在他們說話的工夫,李聰已經溜進了牢房。
他之前早就做了手腳,把守衛也都哄去喝酒了。反正這裏的地牢是出了名兒的結實,那兩個手無寸鐵的人關在裏麵,根本就是插翅難飛,就算能出了地牢,大晚上的城門關了,他們也根本跑不出斷刃城。
輕鬆地溜進空無一人的地牢,看清楚牢房裏的人影時,李聰卻忽然傻了眼。
下午來的時候這裏還有兩個犯人,現在怎麼就隻剩下了一個姚成?
“另外那個人跑哪兒去了?”他氣急敗壞地問。
姚成看到了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撲上來:“你可要救救我,我不想被丟去喂豹子,我不想死啊……你救了我,國公爺一定會賞你的。”
“閉嘴!”李聰聽他嚷嚷得耳朵疼,忙找出鑰匙開牢門。
幸好他早就支走了人,要不被別人聽到了,他暗地裏給護國公辦事兒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可是姚成已經被嚇破了膽,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李聰,咱們可都是坐同一條船的人,國公爺交待的事兒你也知道的……”
“老子讓你閉嘴!”他粗暴地拎起姚成的衣領,“你要死別拖老子下水,快說,另外一個人哪去了?”
既然要解決,當然是要把兩個都幹掉。
姚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可……千萬要救我啊,他們……他們下午把他拉出去,喂了……喂了那頭豹子了!”
一想到之前聽到看到的事,他就嚇得渾身發抖。那些人不由分說就拖了他的同伴出去,然後隔壁就傳來了豹子的低吼聲和人的慘叫,那隻豹子還拖著一條血淋淋的小腿在他麵前晃悠了一圈兒,滿地都是血……
“真的?”李聰還有點不相信,“他都交待了什麼,那些人都問他什麼了?”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那個死掉的倒黴貨已經把自己給供出去了。但是姚成的下一句話,就打消了他的疑惑。
“沒……他們什麼都沒問,就……”
聽到了這個答案,李聰嘴角揚起了殘酷的微笑。
“那就好,什麼都沒說,就好。”
姚成的雙手痙攣地抓住他的衣襟,語無倫次地重複:“你一定要幫我,我不想死!”
“我一定會幫你的。”話音剛落,李聰就從腰間抽出了準備好的麻繩,猛地纏上了姚成的脖子,雙手用力一絞!
姚成喉嚨裏發出窒息的聲音,雙手徒勞地抓撓著,但根本沒辦法掙脫,隻是抓得自己脖子鮮血淋漓。
就在這時,牢房外麵卻突然傳來一聲斷喝:“住手!”
李聰身子一震,這個聲音……分明就是宋譚的聲音!可是,他不是已經喝醉了嗎,怎麼聽起來沒有半分醉意?
一瞬間,他就做出了決定,非但沒有停手,雙手反而用力一錯。
麻繩承受不住突然加大的力量,突然崩斷,但姚成的脖子也被扭斷了,身子像個破麻袋那樣滑下去,圓睜的雙眼不甘地瞪著房頂。
李聰咽了一口唾沫,硬著頭皮編下去:“副統領,這人想逃跑,我一時錯手,就……”
他眸底閃過陰狠之色,雖然這謊話編的漏洞百出,但反正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就連宋譚也拿他沒辦法。
“你下手還真利落。”一個似笑非笑的男人聲音傳來。
李聰抬起頭,就看到了從陰影裏走出的昌意和薑宓,他們身後還跟著另外一個男人,正被眼前這一幕嚇得渾身發抖。
李聰突然睜大了眼睛,這個男人……不就是姚成口中那個已經被豹子吃了的官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