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南容不再做停留,打開門走了出去。
“嘭”的一聲,門被帶上。洛司語的心,也緊隨著這一關門聲,往窺不見底的深淵裏沉去。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在這個冰冷的夜晚,將她吞噬殆盡。
洛司語以為南容那話隻是說說,想著盡快帶著洛澤西回去就好了,可當第二天她看他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才恍然驚覺他昨晚話裏的潛台詞。
洛司語一手扶著門框站在玄關處,目光向跟在他身後的秦偉瞧去,視線自上而下的落到手裏提著的兩大購物袋,裏麵裝滿了各類事物。
“你怎麼來了?”洛司語皺著眉,訝然不解。
南容垂眸看了她一眼,淺笑著沒回頭,衝身後的秦偉伸手,秦偉把手上的東西遞到他手上,才又聽見他說,“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好。”秦偉爽快答應,離開前目光在洛司語身上停轉了一會,意味深長的勾唇笑了笑。洛司語冷看過去,秦偉摸了摸鼻頭,嘿嘿笑著轉身離去。
她都沒說,“請進。”南容便堂而皇之越過她登堂入室。
洛司語楞在門口,看著他自覺的進進出出,把袋子裏的食材悉數擺進冰箱裏後,才回到客廳,看到仍然站在原地不動的洛司語,他挑可了下眉問,“愣著幹什麼?孩子醒了嗎?”
“還……還沒。”因為生病,洛澤西比以往睡的時間更久一些。
南容聞言點點頭,“嗯。”他轉身就往廚房走,到了門口步伐止住,回首目光再次向洛司語看過去。“你先洗漱,我來準備早餐。”
洛司語總覺得自己沒睡醒,此時聽著他的話,竟也沒反駁,點點頭就乖乖往浴室走去。
進了浴室關上門,她才恍然驚覺自己順從的舉動,雙手撐在洗漱台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懊惱加鄙視。
早就洗漱好了,可她卻遲遲不敢開麵前的那扇門,磨蹭了半天直到聽見醒來的洛澤西找她的呼喚聲,她才硬著頭皮打開浴室的門走出去。
一出門就碰見端著盤子從廚房出來的南容,他脫了西裝外套,黑色的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領口處的紐扣被解開,露出的鎖骨下若隱若現胸前結實的肌肉。
這樣慵懶居家的模樣,與平時西裝革履嚴肅的一絲不苟的樣子判若兩人,有些陌生。一刻的恍惚裏,洛司語有些懷疑麵前的這個人到底是不誰?
察覺到臥室門口的那道專注的目光,折身要返回廚房的南容突然回首,兩人目光正好撞上。
她有些窘,慌忙別開視線,牽著一臉茫然的洛澤西轉身一頭紮進了浴室。
看著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景,南容不禁莞爾,隨即進去廚房準備收尾。
想著洛澤西大病了一場,連洗漱這件事洛司語都攬過來親力親為,可是剛剛客廳那一幕讓洛司語心一直怦怦直跳,臉上的溫度居高不下,反而隨著腦海裏閃出的那張俊顏,越發紅了。
她有種錯覺,覺得今天的南容似乎不一樣,和以往相比,對她的態度也有了轉變,不再似兩年前的那樣冷漠,總是拒她於千裏之外。那時無論她怎麼努力卻始終無法靠近他的世界,哪怕是在邊緣徘徊這樣的乞求都是奢望。
她已經放手了,他又突然變了,剛剛那一眼匆匆的對視,仿佛他們離的很近很近……
洛司語被萬千思緒攪的她心神不寧,一點點期待的背後,卻讓她條件反射的滋生出某種不安,讓她無法忽略,不得不懷疑會不會是另一種陰謀的開始?
心中兩種極端的矛盾交織,讓她心煩意亂,連把擠在牙刷上的牙膏直接按到洛澤西的臉上。
他皺著小鼻頭,嘟著嘴巴衝洛司語不滿的抗議,“媽媽,你都把牙膏刷在我臉上了。”他仰著頭看著洛司語。
洛司語飄遠的思緒被他的聲音喊回,低頭垂眸看向澤西,看他指著臉頰上的牙膏,對控訴道,“我的牙齒不長這裏的。”
他一臉認真的跟洛司語解釋著,一本正經的模樣像真怕洛司語不明白一樣。
看著他的樣子,洛司語不禁“噗嗤”一笑,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對不起啊,媽媽剛剛想事情走神了,我道歉。”她拿過毛巾把他臉頰上的牙膏擦掉,讓然後重新往牙刷上擠上牙膏。
擺好了姿勢準備幫洛澤西刷牙,在下一秒被洛澤西的小手握住,繼而從她手中把牙刷抽過去。
“我自己刷吧。”媽媽今天早上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實在是不放心,他可不想吃牙膏。
他一副無奈的樣子,洛司語自然知道兒子在想什麼,輕輕戳了戳他的額頭,笑著道了句,“小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