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的美麗畫卷漸漸在她的眼前匍匐著展開,氣勢磅礡而清明,儼如一筆神來之作,從容而淡定地舒展著它獨特的美。簡沫坐在機艙裏屏住了呼吸,唯恐不經意的靠近會破壞了這一刻天賜的靜謐。
“坐穩了。”安辰禦的聲音忽遠猶近地傳來,簡沫定了定神,立即正襟危坐。
果不其然,飛機突然急趄,坐在後麵的簡沫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安辰禦如何擺動方向盤,飛機倏地180度倒掛,簡沫腳上頭下地緊緊被圈在座位上,感覺心髒一下子被掏空似的,耳朵裏盡是自己一浪高過一浪的驚叫聲。隨之飛機又一個俯衝,然後幾乎貼著山的腰線加速向上攀升。
整套飛行動作一氣嗬成,飛機的尾部還隱約引出一條泛著金色光芒的雲帶。
簡沫終於又一次知道什麼叫作“任人魚肉”了。她懸在半空中,無依無靠。這個時候她隻想在那個不停偷笑的“始作俑者”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上一口才能發泄心中的憤懣。這是作為早上她罔顧他的埋怨徑自離開的懲罰嗎?這個男人的肚量也未免太小了吧?
果然,小器的男人真真要不得啊要不得。
直到飛機平穩到了地麵,安辰禦將機艙裏還顫巍巍不知雲裏霧裏的小女人抱出來。簡沫定了定神,抬眸怒目瞪著眼前的男人,他卻雙手抱胸,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似笑非笑地挽起唇角的弧度,同樣居高臨下地睨視著她。
倏不及防的,簡沫跨步向前,怒睜的眸裏刻意忽略掉那一臉壞笑,她踮起腳,猛地抬臂勾下他的頸脖,迫使安辰禦不得不放低身段--以吻封緘。
沒有任何誘惑的前戲,小小的舌尖像一條靈蛇,勢不可當地衝破他的封鎖。胸腔裏憤怒的氣息毫不掩飾地溢出來,她狠狠地攫住他的唇瓣,恨不得將自己完完全全地融入到這個男人的身體裏。冰涼的觸感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可是她已經顧不上許多。此刻,她隻要他實實在在的回應。哪怕世界末日,她絕不放手。
驟如其來的吻讓安辰禦有些受寵若驚。他單手挽住她的腰身,狀似半推半就繼而一收一放地承受著她難得的熱情。到了後來,他反而有些不舍了。
猶如一場在夜空中綻放的煙火,這一個吻幾乎用盡了他們全部的力氣。簡沫的身體漸漸不支,所有的呼吸仿佛在一瞬間都被攫奪殆盡似的,她的雙手軟軟地抵在他的胸前,隻能憑著他挽在腰身的臂膀勉強支撐著虛軟的身體。
可是安辰禦似乎並不想就這樣輕易結束。被簡沫撩起的瘋狂頃刻間變成了一場不可收拾的燎原之火,他步步進逼,將懷裏的人兒緊緊抵向後麵的機身,不容她有任何掙紮。背後冰涼的撕磨反而助長了他的肆虐,既憐惜地又迫不及待地捧起簡沫的臉頰,在那兩片幾近已經紅腫得透明的唇瓣上留下篆刻般的印記。
直至……滾燙的液體滑入指間,安辰禦愕然被驚醒,捧離掌中的臉,咫尺之距的明眸早已經積蘊了淚水。
“怎麼了?”他急切而小心翼翼地問,仿佛驚恐了那一顆易碎的水晶,“是我弄疼你了嗎?”
簡沫垂下眼瞼搖了搖頭。側臉埋首在安辰禦的胸前,一雙環在他腰間的臂膀卻越收越緊,像要將他嵌入自己的體內。強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地響徹著她的耳膜,她靜靜地聽著,抱著,任由適才那份身體懸在半空、心髒卻仿佛被掏空的恐懼隨著淚水印染了他的襯衣。
天知道在飛機自由落體又轉折騰飛的片刻,那種不可抑製的對大自然的膜拜以及對死亡的無奈如醒鍾一般撞擊著她的心靈。向來以為不在乎便無所畏懼,可是那一刻,她真的害怕了。
因為她有了在乎的人,她在乎他每一縷呼吸的氣息,在乎他每次把玩她的頭發時指尖處繾綣的溫柔,在乎她與他的將來。
如果不曾擁有,便不會奢望。但是,她已經嚐到了生活獨留給她的甜美,仿佛致命的毒藥,一旦上了癮,她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