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過簡悅為了那個她愛的男人整天以淚洗臉,所謂的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其實也不過是童話故事裏最旖旎的泡沫,一旦破碎,所有的承諾都會幻滅而麵目全非。
可是,她還是有種渴望。她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想要一份完整的愛,有枝可依,有家可歸,這樣的要求,過份了嗎?
簡沫終於頹然地放下手,幽幽轉身。
“我明白了。”她說。
安辰禦的沉默已經是最明確的答案了。即使他現在愛她,但是難保以後的芸芸歲月,會讓一個人的心變化。還有她現在做的事,以後要做的事,不得不做的事,他能原諒嗎?電話裏的那個人又怎麼會輕易放過她。到被揭穿的時候,她依然會是那個被舍棄的人。
一抹道不清淒絕的苦笑在他看不見的另一麵緩緩地泛上嘴角。隻是還沒有紓展開來,安辰禦卻突然扳過她的身體,狠狠地吻住了她。帶著薄荷的清新香味迅即在唇齒間漫延,簡沫掙紮了幾下才有了反應,到後來,居然迷醉在他的吻裏而不自知。
“沫,你在不安些什麼?”他倆頭額相抵,安辰禦微微喘著氣,鼻尖上膩膩的沾了一層細薄的密汗。那厥原本清決的輪廓仿佛浸泡在水裏的丹青畫作,渾薄中有種被清洗過的靈靜,反而更誘人了。
簡沫的臉色愈紅。她呆呆地看著他幾秒,隨即哂笑著迎上去,重新吻住他的唇,輾轉廝磨。
她喜歡他的吻,時而溫柔,時而張狂,時而憐惜,時而又那麼霸道。他總能很好地掌握著她的節奏而讓她莫名地感到安心,甚至依戀。隻是沒想到他會用一個深情的吻來代替他的答案。
一切已經盡在不言中。
好不容易終於分開,安辰禦捏了捏她幾乎被吻得通紅的臉蛋,眼角裏謔笑的意味更濃:“好了,再這樣癡纏下去,你可不能怨我老纏著你解決……”
簡沫一下子窘了。這才發現,安辰禦的身體正微微起著變化,因為情動,他的腰身被繃得緊緊的,額邊已經泛起了淺淡的青筋。她沒留意,卻不經意間再次墮入這個男人預設下的溫柔陷阱。
“你……流氓!”簡沫猛然彈開,一股氣湧上胸口,嗆得她一個勁兒地咳嗽。
安辰禦哈哈大笑,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上居然沒有絲毫愧疚的神色。看她咳得直不起腰,他隻得走前扶住她的胳膊,在後背緩緩地順撫,動作溫柔得快要滴出水來了,可是他的嘴上卻不饒人:“我即使是流氓,也隻是對你一個人流氓。”
簡沫雙手捂住肚子挺直腰,極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卻不欲再繼續這個話題。
“我們說些正經事。剛才是公司來的電話,有幾個服裝秀正等著我回去排練,表演期也迫在眉睫,如果我再不出現的話,他們恐怕作毀約處理。所以我必須回去了。”
每個表演都附帶了一份責任賠償協議,若真毀約,除了需要承擔巨額的毀約責任外,她以後大概也不可能再在這一行裏混下去了。
跟紅踩白的現象在哪個圈子裏都有,模特圈裏更是殘酷得能使人屍骨無存。
“那我回頭得找你們老板談談。或者幹脆別做了。我來養你。”安辰禦低頭也笑了起來,卻毫無正經氣的將她的手握在指間把玩。那樣修長的指骨青蔥嫩白,隻是在掌心仍然不可避免地有了些薄繭,“我的女人怎麼可以在外麵委屈求全的?要給氣,也隻得我安辰禦才有這個資格。”
“你是想把我藏在這個山溝溝裏,然後告訴全世界,我是你安辰禦的私有物?”簡沫佯作生氣地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嘴巴噘得高高的,“你不必要去為難我的老板。他也不容易,憑著我入行資曆尚淺卻能夠幫我拿到幾個連國際巨星也求之不得的代言,雖然他壓榨我不少,不過我還是感激的。現在我掙的可是自己努力得來的錢。”
“而且……,”她頓了頓,抬眸對上他初而未醒性感的下巴,狀若隨意地將他的領口攏緊一些,也在指間把玩,“而且,你現在沒有工作,要不這樣好了,我來包養你。”
“你包養我?”安辰禦的眉毛好看地往上挑起。
生平第一次“被包養”,即使隻是個初步要求,不過,感覺似乎還挺新鮮的。“嗯。價錢由你來叫。不過不能太貴,否則我養不起;但也不能太便宜,那樣會委屈了你。”簡沫身子一縮,從他臂彎下的空隙退出來,走向換衣間,中途,倏立地轉身,朗朗朝著那個仍然站在窗邊對她這個新鮮提議有點愕然的男人大聲拍板,“就這樣定了。我收拾一下就回公司,回頭你再告訴我你的決定。”
說完,她也不等安辰禦的反應,一溜煙逃似的便閃進了換衣間。安辰禦看著那道纖長而亮白的背影在視線中消失,笑了。--她還穿著他的白色襯衣,剛好及臀,而襯衣下,很明顯的,似乎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