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安辰禦是鐵了心對公司的事不管不顧了。近兩個月裏,安懷遠也幾乎絲毫不過問自己的兒子,二人如像隔離在兩個不同的時空,互不瞅睬,都試圖用倔強和耐性來征服對方。
稈與秤的較量,那麼鮮明的對峙而又微妙的交彙。
隻是苦了身邊的人。
宋致遠在兩人之間彼於奔命。好不容易換來了老爺子的和顏悅色,卻被安辰禦一番譏諷性的數落;討好了安辰禦,到了安懷遠那邊又變成了“先斬後奏”。除此外,還得隨時接受安老太的盤問,重點不外乎兩個:安辰禦有女朋友了嗎?對方是個怎樣的姑娘啊?偏偏宋致遠在安辰禦麵前已經被迫下了重誓,不得將簡沫透露半個字,所以他也隻好用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糊亂地搪塞了過去。
安老太是個何等精明的人,她大概也嗅到了一些味道了吧。
宋致遠隻得苦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想他堂堂大律師居然要為這些芝麻綠豆的家庭瑣事四處奔波,這臉可真是丟到大西洋去了。
微微沉吟了半晌,宋致遠再次看了眼那輛在黑夜裏沉默的小車,終於啟動了汽車。
敵不動,己不動,這個時候並不適宜打草驚蛇。見機行事吧,而且他相信,安辰禦絕對有能力應付。
小屋裏。
簡沫看著那扇門徐徐掩上,視線隨而轉移望向安辰禦。
他也正好看過來,黑色的瞳仁裏閃爍著亮若星辰的光茫,透徹、凝重,滿滿的全是她多情的浮影,女子籠在一片橙色的燈光下,卷發披散在肩膀兩側,露出白淨精致的五官,唇邊噙一絲淺笑,不可思議的神情。
看得久了,安辰禦宛如磐石的氣息終於起了波伏,他的嘴角牽強地扯動了兩下,望著天花板訕訕地道:“那個……致遠就喜歡說笑。”
敢情他是在為自己辨解了。
“是嗎?”簡沫的眼珠子極疑惑地轉了個圈,倏地趨前仰起臉,手指撩起他耳邊的短發,在他的耳垂上煞有介事地彈了一下,戳穿他:“你的耳朵,紅了!”
不過,很可愛。
想起兒時撫養過的兩隻小兔子,她總是喜歡拽著兔子長長的紅耳朵吹氣。
而事實上,她現在也正這樣做了,曲起手指掂起安辰禦的耳垂子,往上麵呼呼地嗬了口氣,就像把玩著一件有趣的玩具,他的耳朵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似的,越來越紅,迎著光,通透如血色的琥珀。
明擺了是赤裸裸的調戲啊。
安辰禦的耳根更紅了,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往裏一拽,簡沫便倒進了他的懷裏。
“簡沫,等一下你不要向我求饒!”他一隻大手霸道地圈緊她的腰,另一隻手卻在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當刻,出其不意地五指箕張,撓進了她的腋下。簡沫頓時感覺到酥癢,宛如有千萬隻螞蟻從身體爬過,終於忍不住一陣咯咯大笑,身子彎成了蝦米,安辰禦卻不願意放過她,雙臂仍然將她禁錮在胸前,不管她怎樣躲,也總躲不出他的控製範圍。
“好了好了,別鬧了。我怕癢。”簡沫幾不能自已地笑個不停。笑得肚子都酸了,眼角含淚。
安辰禦卻異常認真地斂起戲謔的神色,正麵道,“不行。除非你認輸。”
簡沫斜睨了他一眼,這男人大概是霸道成性了,非要她屈服不可。
“休想!”
她同樣在他最敏感的地方羽毛般輕撓偷襲,沒料想會一招得手,安辰禦全身不可自製地顫抖了一下。趁著他走神的間隙,她急切從他的臂彎裏掙脫出來,逃走。
可是她沒跑開多遠,又被抓住了。安辰禦大手一撈,便將她重新帶回到自己的懷裏。
一陣陣女子特有而略帶粘稠的馨香撲入鼻息,他從後麵圈住她,強悍而霸道的臂力,不讓她動彈半分。簡沫柔軟的身體似若無骨,他的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貼緊自己。
“還想要逃嗎?”他湊近她的發絲,似威脅也似撒嬌的嘟囔。
簡沫搖頭,低低地應了句:“不逃了。”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突然想回來了?”安辰禦繼續狠狠地追問。
當初簡沫說要離開三個月,他已經下了決定,三個月時間屆滿,她再如何不願意,即使綁也要把她綁回來,牢牢地拴在身邊,從此不再允許她離開自己的視線。現在距離約定的期限還有一些日子,她卻主動回來了。
猶如打開了魔法之門,朝思暮想的人兒就顫巍巍地站在門外。
那一刻,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為夢一場。
而現在,她實實在在的就蜷縮在自己的懷裏。他聽見了她的呼吸聲,她的眼神不再冰冷,她的身體變得柔軟而有活力。她主動吻了他。
那一個吻激越而纏綿,他能感受得到她壓抑的渴念。正如他的。
她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