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丫頭,早!(1 / 2)

司機隨即關上車門,小步跑回駕駛室,隻聽見呼的聲響,車子便箭弦一般飛駛起來,淡黃的街燈雨粉一般灑下,覆在寬敞的馬路上劃出幾道淒冷的光弧。

簡沫垂下眸,指尖在戒指上來回地旋轉,冰涼的觸感仿佛在提醒著她答應求婚時那一刻的心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對安辰禦的依賴漸漸變成了習慣,以至於以為可以依賴一輩子。哪怕他沒有錢、沒有勢,隻要簡簡單單的相守在一起,她也有足夠的勇氣陪著他走下去。

可是,偏偏命運似乎很喜歡糊弄世人,它給他們每個人都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抬頭望向窗外,光滑的玻璃倒映著女子時而明媚時而陰鬱的臉,劃過光圈的時候,掩不住被扭曲的痕跡。看上去那麼近乎完美的一張臉啊,卻有著一顆殘缺的靈魂。曾經就是這張臉,讓那些共同在鐵窗下渡過漫漫歲月的人都以為,那是一個單純如紙的女孩。她沉默寡言,她清高自傲,她總是站在別人無法觸及的地方,睨視著在眸底卑微肮髒的生命。直至有一天,同室的一個女孩把一盆殘渣剩菜潑向她,瘋狂大叫著“她殺人了,快把她抓起來……殺人凶手、魔鬼,快抓起來”。女孩的手腳,還有臉,莫名地布滿了一條條橫亙的傷痕。所有人都圍觀過來,用奇異的目光看著她,簡沫卻隻是冷笑。第二天,那個女孩被送進了精神病院,據診斷是得了一種叫“妄想迫害症”的精神病,終日瘋瘋顛顛,逢人就喊有人要殺她。流言穿過透風的牆,那時候起,他們的潛意識裏更加不願意去接近一個“妖魔”。簡沫被徹底孤立起來了,可是,她一點也不在乎。

“簡小姐,已經到了。”

簡沫的思緒突然被中斷。她晃了晃神,收回視線,從司機打開的車門走出來,幾滴雨珠驟而落下,滴落在她潔白的手背,印出微涼的濕痕,她站在雨中,恍惚間有種被清洗過的舒暢感覺。這夏雨,總是來得如此讓人始料不及。

抬眸望過去,麵前滿眼盡是金碧輝煌,陷入密密匝匝的雨霧裏,墨藍色的天幕下,“不夜城”三個鬥大的霓虹字忽明忽暗不斷閃爍著光茫,尤其顯得注目。

“少爺正在貴賓房……”司機的話才說了半句,倏地不知從哪兒橫伸出一隻手,二話不說攥起簡沫的手腕,她隻來得及“啊”了聲,便被那人大力拉向大門口旁邊一條幽深的巷子。

司機待要跑上前喝止,卻在看清楚那人的背影後,所有的動作都靜止了。

“放開我……你要幹什麼,快放開我!”那人攥得很緊,簡沫掙脫不得,手腕已經被他攥成了一圈青紫色,疼痛使她隻得咬緊牙關。

他們進了巷子,那人立即迫不及待地反手將她壓向牆壁,簡沫背抵著冰硬的牆,冷眼看著那個身影越逼越近,灼熱滾燙的呼吸混合著濃烈的煙草、酒精的氣味衝入她的鼻息,她困在他的雙臂之間,他的麵容陷在陰影裏,仿佛有兩撮火苗在他的眸裏正劇烈燃燒,不斷翻湧出殘忍的戾氣。--那是男人對女人的欲望。

“沒想到你會主動找我,簡沫……我想你!”他喘著粗氣,緊繃的身體貼緊她,如像醉酒後的夢囈,一聲一聲響在耳際。

“冷靜點!我找你有事!”簡沫雙手抵在他的胸前,盡量用一種平靜的語氣企圖讓他清醒一些。

那人卻充耳不聞,手指插入她的發間,毫無顧忌地糾纏撕拉著她的頭發,簡沫幾乎聽到了發絲斷裂的聲音,她的心髒驟然緊縮,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湊上去,狠狠地吻住了她。

“該死的!住手!你放開我……放開我!”簡沫掄起雙拳用盡全力在那人身上錘打,可是無濟於事,他的力氣太大,迫切的掠奪鋪天蓋地,如同滿腔的思念和痛意終於有了發泄的出口,她隻能承受。

他吻著她,舌尖強硬地衝破她的防線,輕狂急切得像個初嚐禁果的小夥子,鼻息間是她身體上獨有的馨香,指腹滑過肌膚,欲望如隱忍的火山頓時被激發出來,早已經讓他失去了理智。

隱隱約約,他聽見一個女子在腦際揭斯底裏的尖叫聲:“柯洪南,不要讓我恨你!”

男人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在她的頸間抬起頭,唇角沾滿了潮濕而滾燙的淚水。

夏天的夜晚似乎比任何一個季節都來得短暫,六點多的時候,整個天空已經蘇醒。清亮而崢嶸的晨光裏,安辰禦顫動著雙睫,微微睜開了眼。

世界一下子明亮了起來,牆壁和帷幔都是刺眼的白色,他抽了抽鼻子,用力想抬起手擋住那些冒然入侵的光線,卻在抬至半空的時候,腹部突然扯痛得厲害,麻醉的藥效剛過,鑽心的痛襲上來,他隻得又再虛軟地垂下手。眼球艱難地轉了轉,視線緩慢地追隨著光影在病房裏晃了一圈,一大早的,醫生還沒有來查房。牆內、牆外都有一種被清洗過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