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而輪廓分明的唇,看上去毫無溫度,在觸碰的一刻,出乎意料之外的,以化學反應般的速度升騰起汩汩的熱量,一波緊接著一波的,傳遞著彼此。
這與以前的觸碰都不太一樣,至少在這一方麵,簡沫是生疏而青澀的。
從來不曾主動過,即使是麵對著柳逸曦,那個身心愛過的男子,在他麵前,她也總是戰戰兢兢,猶如蜷縮在風牆下的小小動物,永遠處於一種被動和弱勢的狀態。羞赧而自持,卻從不主動。
她的經驗,也僅僅限於幾次屈指可數的肌膚相親。可以說,毫無吻技可言。
然而,此刻,體內卻澎湃著一種想要豁出去的衝動,那種星火燎源般的激越噴薄而出,她無法控製,隻想讓自己毫不保留地“任性”一次。
同樣的,她容不得他回避。
簡沫微睜著眼,光暈裏的那個人,那張臉,那道眉,漸漸及近,他的氣息重重地壓在她的睫毛上,氤氳成一層似有若無的霧氣,他在霧氣裏浮現,平日裏過於剛硬清晰的線條,揉合著淡淡的光華,突然變得柔和、性感起來。
她挽著他的後頸,舌尖掠過那兩道或許早已經熟悉的唇廓,在上麵來回地打轉,細細地描畫,耐人尋味的折磨,一點一滴的,慢慢地敲擊著他的若即若離。動作算不上多溫柔,卻帶著極致的誘惑,如獵人般,引誘著他視如囊中的獵物一步步、一步步走入陷阱。
或許一切都來得太快,沒有征兆。簡沫明明感覺得到,安辰禦的臉色漸漸緋紅,體溫也隨著她的撩撥不斷地上升,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隔著薄薄的衣衫,他幾乎灼傷了她。
可是,他依然故我的站著,不動聲息,宛如站在金頂之上的智者,仿佛在等待著她瞬間回神的空間。
假若可以,他希望能夠給她留出退路。--一條或許不該在回憶裏留下後悔痕跡的路。
簡沫突然很想知道,真正失控的安辰禦,會是怎樣?
他們的親密接觸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是每次,都是由安辰禦來掌握著絕對的主導權。他主宰著她的敏感和節奏,步步進逼,她隻能跌跌撞撞地跟隨著他的步伐,在一次又一次瀕臨失控裏迷失沉淪。
那麼,如果那個失控的人換作是安辰禦呢?這個如標杆般的男人,會怎樣?無措?瘋狂?還是一如既往地旁觀著她的挫敗?
她要看他真正動情的樣子。
或許,她可以再主動一下下。
簡沫低笑一聲,試探著咬了下他的唇,軟綿適中的唇瓣並不像看上去那樣冷漠,她似有若無的啃噬,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個個或深或淺的牙印,舌尖仿如冰涼的小蛇滑過去,驚栗般引起一陣躁動,那個曾經咬傷的地方,仍舊帶著淡淡血腥的澀味,敏感的鼻端迎上他噴灑而來的氣息,好像,還有少許不易察覺的怡人馨香。
“你……就是這麼輕忽自己的嗎?”陡然暗啞而克製的聲音似有若無地擦過耳側。
簡沫頓了頓,隨即篤定的哧笑出聲,“在我身上花那麼多心思,難道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爾後,也不管安辰禦的反應,突然狠狠地咬住他的唇。
尖銳的刺痛冷不丁地沿著那片模糊的柔軟傳至全身,安辰禦倒吸了一口冷氣,本已經繃得直直的身體不自覺地顫動了一下,隨之,一股冰涼的透感穿過他的唇滑了進來,沒有一絲遲疑,舌尖漸漸溫熱,主動而近乎顛覆的瘋狂,潮水一般湧向他。
這幾乎是出自本能。她的呼吸拂在耳根,氣息幹淨而凝注著極致的誘惑,近乎於致命,卻輕易的,撬開了他的自製。
安辰禦驚愕之餘又哭笑不得,稍稍遲疑,終於伸出手,繞過她的背,擁住她。
他不可能再無動於衷。--如今美色當前,假如他還能按捺得住的話,就不是一個正常男人了。
而且在男女之事上,他還不至於那麼丟臉的被一個女人“拿捏”在腹指之間。簡沫再如何裝作鎮定自如,她的撩撥終歸生澀,對他來說,卻無異是一種折磨。這種精神上的折磨遠比於肉-欲上的折磨更能讓人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