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贈你旗袍,指留餘香(1 / 2)

雨越來越大。簡沫一頭撞進小閣樓的時候,全身上下都浸透著雨水,被打濕了的頭發耷拉下來緊貼著脖頸,愈發顯得她的臉色瓷白。

房東太太趕忙從旁邊遞上一條幹淨的毛巾,簡沫道了聲謝,伸手接過,邊擦拭邊順勢側轉臉刻意避開她探尋的目光。

“怎麼搞成這樣子?”房東太太蹙起了雙眉,半是責怪半是憐惜地說,“雨太大了,就在外麵找個有瓦的地方先避一避。何必把自己搞得這樣狼狽,有誰會心疼啊?”

“嗯。”簡沫輕應了聲,“我以後會注意的。”

“不多說廢話了。趕快上去換件衣服,再洗個熱水澡,別生病了還得老娘侍候你。”房東太太催促著把她推上樓梯。

可是沒走幾步,又被叫住了。“昨晚有人送來了一盒東西,我放你房間的桌麵上了。好像挺貴重的。”房東太太站在梯口衝著上麵大呼小叫地嚷了幾句,表情神秘兮兮的。

簡沫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也不管她是否看見,轉身邁開步子繼續往上。

桌麵上果然放著一個錦盒。淡黃色的盒身,麵料是絲綢做的錦鍛包裹,上麵還纏了一個小小的蝴蝶結。湊近了聞,盒子還透著股清幽的桅子花香。是簡沫熟悉的味道,卻又不敢確定。

誰會送她如此貴麗而不奢華的禮物?

單單看盒子的包裝,就知道裏麵盛的東西價值不菲。除了安辰禦外,簡沫認識的有錢人實在比天上的月亮還要稀缺,而且,這人居然還知道她租住的小閣樓。

“啪”的打開盒子,簡沫頓時失語了。

盒子底部鋪著一層淺灰的兔毛,淡紫色的旗袍被整齊疊放在盒子裏,上麵散滿了桅子花瓣。可能擺放的時間久了,花瓣有些凋黃,濃鬱的花魂瞬間溢滿了整個房間。

簡沫從盒子裏捧起那件旗袍,握在手裏。是她在拍賣會上穿過的旗袍,後來被柳逸曦不惜以高價買去了。她以為,這旗袍是他送給身邊女友的定情禮物,因為設計師曾經說過,每個女人都需要活出精致,所以一生中必要有一件屬於自己的貼心的旗袍。

華麗或單薄,烈豔或清雅,終歸聽從時光的凋謝。

而男人贈女人旗袍,卻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或許,僅僅隻是因為珍愛。

現在,這件旗袍就在她的手裏。

事實勝於一切的雄辨。

簡沫垂下眼眸,顫抖著指尖劃過那層涼薄的絲緞,一點一滴的,仿佛上麵還能感受得到他殘留的氣息。然後鼻子一酸,淚就下來了。

爭先恐後的,傾湧而出。

她不知道為什麼柳逸曦總是鍥而不舍地出現在她準備放棄的每個瞬間,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總之難過,腦海裏空空的,鼻子酸得厲害,隻能用眼淚努力地去填補它的蒼白。

淚水無聲無息地滑落,很快地,便沾濕了手裏的旗袍。簡沫緊緊抱著旗袍在懷裏,壓抑著哭泣的聲音往外泄。

“嘀”一聲脆響。是手機短信息的提示音。

許久,她才抹一把眼角的淚,拿起手機,裏麵卻隻有一句簡短的話。--“如果你仍然愛著他,就去找他吧。假若不愛了,我會在原地,等著你。”

落款是安辰禦。

後麵還附了一個酒店的地址。是市內有名的高端酒店。

簡沫握緊了手機怔怔地看著那句話,沉默、無語。

“你就這樣放她走?”

宋致遠坐在大班桌前,指尖掂起把玩著桌上的金字塔水晶模型,雙眸眨也不眨地盯著對麵的人。

從他這個角度望出去,巨大的落地玻璃宛如一幅水墨流轉的天然畫作。細密的雨水扭成一串串水簾蜿蜒著順延而下,安辰禦就那樣氣定神閑地坐在畫作的中央,任外麵風雲詭惻,也不減他絲毫麗色。

“那天你飛去瑞士,翟姓的契權人同意轉讓出那塊空置教堂的地了嗎?”安辰禦仿若未聞,頭也不抬的,筆端刷刷地劃落紙頁,每一筆皆力透紙背。

擺明了,他是在逃避問話。

“我壓根沒見著那老人家的麵。我們到達當天,他的鄰居說他前一天就飛到了瑞士中部渡假。”宋致遠極盡瀟灑地撥開額前的碎發,提了下鼻端上的金絲鏡框,“老人家好像總能預知我們的行蹤一樣,等我們興衝衝地趕到了瑞士中部,又被告知他已經飛抵了歐洲南部的一個小鎮上。我們隻能先回來了。”

安辰禦的筆尖頓在半空,凝神想了一會兒,終於說,“既然他刻意要與你們捉迷藏,那暫且把禦海灣大橋的發展計劃放一放。”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敵不動我不動。指不定哪天他會自動找上門來的。”宋致遠連連點頭,繼而歎了口氣,“隻是我們在這計劃上前期已經投入了這許多,現在說要放棄,未免有些可惜……”

“有些事情強求不來。”安辰禦垂眸,大筆揮處,毅然在合同簽上名字,然後拋還給宋致遠,“而且,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輕易蓋棺定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