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看了眼流光裏浮動著熟悉的景致,扭過頭去,猝不及防的,一張英俊得一蹋糊塗的男人的臉,就這樣闖入了眼瞼。他靠得很近,鼻尖幾乎貼上了簡沫的臉頰,俯身的姿勢,直直地把她壓在了身下。
她動彈不得。那雙深邃不見底的眸裏,映著她倉惶憔悴的臉,猶自帶了幾分我見猶憐的懵懂初開。
“你--”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安辰禦卻沒有給她太多思考的空間,突然湊上前,噙住了她的唇。
簡沫的驚呼全然被他堵在了喉嚨,他圈住她,一隻手緊緊地按在她的後腦,另一隻手則握著她的手腕,牽引著她攀上自己的脖頸。唇舌星火燎原般掃過專屬於她的領地,急切而貪婪,像個永不饜足的嬰孩,吮吸著她清洌的味道。
簡沫惶惶然閉上了眼睛,敏感地承受著他主宰的一切。無可否認,在吻技上,安辰禦占有絕對的優勢。他那麼聰明,輕易的便能預測得到她每個反應,然後,一點點廝磨著她的神經。
簡沫終於放棄了。
身體漸漸變軟,眼前一片漿糊,到了最後,她已經分不清楚,這個他到底是誰,身體仿佛飄浮在一片汪洋大海上,唯一能夠觸摸得到的,是他身上同樣難以忽略的顫栗。
這個吻卻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安辰禦在簡沫快要接近窒息的當刻,放開了她。
“其實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對吧?”他捧起她的臉,輕柔得如像捧起一尊心愛的水晶,“為什麼要否認自己?”
低啞的呼喚就響在耳側,簡沫緩緩睜開眼,對上他的眸。是那樣深邃的一雙眸,似蘊含了無限深情,凝聚著蠱惑的力量,將她的靈魂整個網住。
“我不知道。”簡沫扭過臉,幽幽地答道。
唇齒間的繾綣纏繞,那樣猝不及防,卻來得如此深刻,她甚至無意識的做出了回應。有些感覺縱然騙得了人,卻騙不了自己。
一直被擁抱,被親吻,被言愛,她不是毫無感知的。
可是,在她與安辰禦之間,總感覺隔著一層紗,一層扯不斷而無法看透的紗。
假如當初,她最先心動的人是安辰禦,一切又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或許,真的會不同吧。
匆匆跑入小巷,才轉角,簡沫卻又愣住了。
大概在車上睡過了時間,沒想到林曜反而先一步回到了小閣樓。
此刻他正雙手抱胸倚在小門對外的牆上,似乎已經站了很久,臉上冷峻的五官被屋簷的暗影遮住,她看不清他的表情,閑散的姿態石化一般,卻無端地蒙上了一層淺色的陰霾。
“怎麼不進去?不會是長時間不見,心怯了?”她故作鎮定地踱步到跟前,由下而上仰望著那張尚未褪盡風塵的臉,打趣說,“放心好了,房東她一直都很惦記著你。回去認真道個歉,好嗎?”
最後一句,幾乎是請求的語氣。兩個同樣麵冷口硬的人碰在一起,總得先有一個服軟。能夠同住在一個屋儋下就是一種緣分,她不希望他們再因為一些莫須有的強氣而再錯過彼此。
林曜抬起眸,淡靜的目光投遞到她身上,牢牢地鎖住,然後,似壓抑著所有情感,低喊了一聲:“簡沫……”
簡沫眨了眨眼,很自然地應了句“嗯”。
可是,她不明白他在怕什麼?屋子就在眼前,隻要再邁前一步,往日的恩恩怨怨便立刻煙消雲散。
一個大男人,這樣扭扭捏捏的,也未免太婆媽了吧?
於是她挺直了腰,不由分說地挽住了他的胳臂率先走在前麵:“別耽擱了。你剛才受傷了,回去我給你處理一下。”
想想上午的“戰鬥”,林曜獨自麵對那麼多人的拳打腳踢,沒受傷是不可能的。不過他一直忍著,簡沫也配合著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