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倒是沒有多少暗示的意味的,畢竟昨天晚上才出過事情,女孩子難免都會有些害怕的。
“屋裏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況且小區保安也加強了巡邏,睡覺前把門窗都檢查一遍應該沒有多少問題的,”易冬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看了看裏麵放著的幾樣食材,算是客氣的問了一句,“你餓嗎?”
其實是她自己有一點餓了。
靳承業的答案當然是讓她順理成章的做了兩人份的夜宵。菜刀在砧板上發出整齊的切菜聲,靳承業抱著茶杯打開客廳裏的電視,恍惚就有了一種自己在家而老婆正在為自己做飯的想象。
“其實今天晚上以後,就算你不承認,你爸媽和易夏都已經把我當成你的男朋友了吧?”他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廚房門口,站的極近,開口時還嚇了易冬一跳。
不過靳承業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實際上易冬也知道會是這樣一個後果。這也是她一撥通電話就有些後悔了的原因之一。
“不管他們怎麼認為,我們並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這一點就是事實,”易冬低著頭將苗條放進滾燙的開水裏,“我現在已經不在乎他們的承認或者否認了,”
“所以你是利用完了人就打算扔了嗎?”靳承業雙手環胸,嘴角帶著笑意,逗弄似的和易冬對話,“這樣可不大好吧?或者我換一種說法,”
他看著易冬道,“起碼你現在不用再躲我了吧?”
易冬有些窘迫的一低頭,“我哪裏躲過你,你別胡說,”
“和我試著交往有什麼不好呢?”靳承業在自己的眉心揉了揉,看著易冬從小鍋裏撈出兩碗麵條,有香氣從廚房飄出來,暖暖的。
到底有什麼不好呢?其實原先想都不用想就能說出好多條的理由,這個時候的易冬已經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了。畢竟,至少今天晚上她覺得靳承業還是一個不錯的人。
啊,真是煩惱。就是這麼容易動搖和糾結,做事其實完全不夠果斷呀。
靳承業看著易冬一言不發卻若有所思的樣子,嘴巴叼著一根麵條能夠吸上半天,怎麼看都還是很可愛的樣子。
“有哪裏不好呢?”靳承業接著追問,打定主意要在今天晚上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要怎麼回答呢,易冬被這樣的逼問弄得毫無辦法,帶著注定節節敗退的心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開口說了什麼。她隻知道自己抬起頭來對上靳承業的目光時,心情波瀾起伏,越發的緊張起來。
這樣的感覺雖然鮮活卻也十分奇怪。喜歡嗎?好像是有一點喜歡的,就算他無禮極了,兩次的親吻都是強迫,自己卻還是覺得其實是有一點喜歡他的嗎?
這樣的話,其實太沒出息了吧?抱著這樣軟弱立場的易冬,麵對著靳承業專注又熾熱的目光時,一點一點的紅了臉。
和靳承業在一起的第一個夏天,A城迎來了一場十幾年不遇的大暴風雨。彼時易冬一個人住在老城區的房子裏,平日裏精心看護著的盆栽植物因為放在窗台上忘了收回來,半夜被巨大的風雨卷翻了砸碎在樓底下。幸而是半夜,風雨又大因而沒有傷到人,險險的落到了地上,碎了一地。等第二天易冬跑到樓下查看的時候,植物根莖部分的泥土已經全被雨水衝刷幹淨,套圖盆栽更是無跡可尋。
雖然隻是一株簡單的花卉,沒開過花長得也隻是一般的漂亮,可是易冬平日裏愛護,它也就一直綠意盎然著。如今經過風雨一晚上的卷攜,已經失去了以往的生機,奄奄一息的躺在濕漉漉的水泥地上。
易冬打著一把傘,蹲在地上,連睡衣的衣擺掛到了地上沾了泥水也沒管,小心翼翼的把它撿起來往塑料袋裏裝。
下午去買一隻新盆子,到時候應該能再養活的,易冬在心裏重新規劃起來。
“你蹲在這裏幹什麼?”定製的皮鞋在地上踩出的聲音放在這樣一個雨天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說話的人徐徐走到易冬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易冬手裏拎著一隻塑料袋子,抬起一張素淨的臉,有些驚訝的看著靳承業,這個時間,他怎麼來了。
“站起來,”靳承業皺著眉頭看著她手上的斑斑泥點子,即便這樣,他還是向易冬伸出了手。
易冬卻躲過他的手,自顧自的站起來,也就是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自己的狼狽樣子。純色的睡裙的後擺剛才全都牽扯在了泥水裏,一大半的褐色,剛起床她的頭發也毛毛躁躁的垂在肩頭,甚至睡裙上擺的兩顆扣子也忘了扣好,更別說腳上的拖鞋和手裏的塑料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