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業先前就站在河岸邊呢,本來毛頭這一把推倒並不至於將他推進河裏,可誰知道哪兒伸出來一隻腳,好巧不巧的就絆了他一下。
噗通一聲,這人就掉進了水裏。
易冬淡定的收回自己的腳,然後和毛頭他們一起站到河岸邊上, 低下頭看著渾身濕淋淋掙紮著站起來的靳承業。
靳承業連著呸了幾聲往外吐水,這河裏站的人多,走動間將河底的泥沙帶起河水正是渾濁不堪的時候。他喝了一口水,半口都是泥水來的,可把靳承業給惡心壞了。
原本站在河中間抓魚的幾個半大小子這會兒看到這動靜,也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半是好奇半是看熱鬧的將目光落在靳承業的身上。
“臭小子你找抽是吧?”靳承業一身泥漿狼狽的爬上岸,麵色不善的就要收拾毛頭。易冬一把將毛頭拉到自己身後,靳承業揮出了一半的拳頭硬生生的給停在了半空中。
他就是再混蛋也不能把拳頭落到一個頭上還纏著紗布的小姑娘的頭上啊。
就這一攔,原本還在河裏看熱鬧的毛頭他堂哥就跑上岸來了。毛頭他哥今年已經十六了,和毛頭一個樣子,高大壯實,站在那兒和一堵牆似的。雖然靳承業和他的個頭差不離,可是到底是剛開始長身子的少年,又碰上一張挑食的嘴,這身形是抽上去了,可是肉一點沒長。
“幹什麼,欺負小孩兒啊?”
靳承業看了毛頭堂哥一眼,有些不耐煩回嘴,“這小孩兒平白無故推的我,看我這一身摔的!”
那原本掛著明晃晃的昂貴logo的衣服此刻已經被泥水糊的看不清本來的樣子,連方才白晃晃的球鞋也是滿腳黑湫湫的河泥,好不狼狽。
毛頭堂哥也不含糊,他一把拎過毛頭的衣領子,將他從後頭揪上來,“怎麼回事兒啊,快給人道歉!”
毛頭斜睨了靳承業一眼,臉上有掩飾不去的幸災樂禍的笑容,不過他也聽他大堂哥的話,像模像樣的說了句對不起。
“好了,毛頭也道歉了,你回去換身衣服,就這樣吧。”毛頭他堂哥上下仔細的打量了靳承業,轉頭問道,“我剛看到他是易鏘剛帶來的,是不?”那話裏護短的意思明顯。
“嗯,”毛頭點點頭,“易鏘剛他馬上來。”
“你認識路不?要不我送你去易鏘剛家裏?”
靳承業哪裏受過這麼大的氣啊,他的脾氣哪是讓人給推河裏了還一聲不能吭的。
可真讓他對一個小孩兒動手,他也實在丟不起那個人。
而易冬,剛才伸出的那一腳,起先也隻想讓靳承業吃點悶虧,現在瞧著他一個人在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氣的漲紅了臉,心下也有些不忍。畢竟,如今的自己和現下的靳承業縱然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往前麵了說,她到底也撇不幹淨和他的關係。
“那個,我陪你回去吧?”易冬主動碰了碰靳承業的手指,算是示好。
這小姑娘是水水靈靈的沒錯吧,可是爺不帶這樣的啊,靳承業火大的拍開易冬的手,剛才還陰了吧唧的伸腳絆人的,這會兒又裝出個懂事兒的樣子算怎麼回事啊。
“你幹嘛打易冬啊!”毛頭和易菁菁站在旁邊不幹了。
靳承業那最後一點耐心在這樣的僵持中終於消失殆盡,他陰沉下臉正要發作,就聽見一個驚訝的聲音。
“承業,你這一身是怎麼了?”
說話的是靳父,靳緯,他身邊還站著易鏘剛,顯然是由他帶著過來的。
“哥你不會是掉河裏了吧?”易鏘剛對這個省城來的哥哥多得是仰慕,此刻見了他這般狼狽的模樣也是嚇了一跳,擔心之餘他又扭頭去小聲的問易冬,“易易,這是怎麼啦?”
易冬抿著嘴巴搖了搖頭,她走到靳緯的身邊,抬起小腦袋細聲細氣的解釋道,“伯伯,剛才我們不小心撞到了這個哥哥,讓他掉河裏去了,我們跟哥哥道歉了,要不讓哥哥到我家去換身衣服?還要快點洗個澡才好……”
靳緯隻有靳承業這麼一個兒子,從沒見過說話這麼軟乎乎的小姑娘,說出來的話雖然慢悠悠的卻是有條理極了,實在讓人喜歡得緊。
他彎下腰來拍了拍易冬的肩膀,安慰她道,“沒關係,小姑娘啊,你們自己玩吧,伯伯帶這個哥哥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