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他一同去龍溪中學翻書,在圖書館裏他一邊翻一邊說,這個好,那個好,找了好多書,恐怕有好幾擔書,是用汽車運回中央蘇區的。他很可能就是在這裏找到《資本論》《兩種策略》《“左”派幼稚病》《反杜林論》等書和經濟之類書的。”(《毛澤東傳(1893—1949)》中央文獻出版社1996年版,第289頁,傳記作者引自1987年訪問曾誌記錄)
對1932年毛澤東在漳州找書看這段曆史,賀子珍也有一段回憶:
李德來到蘇區後,完全支持王明所推行的那條錯誤路線,王明路線的執行者有了這個洋靠山,更是一意孤行下去。毛澤東想扭轉這股潮流的鬥爭就更加艱苦了。在這樣艱難的情況下,毛澤東並沒有消沉和頹廢,他利用這段時間,埋頭讀書。在中央蘇區,各種馬列主義的著作比在井岡山時期多得多了。毛澤東把能夠收集到的這方麵的書籍都找了來,認真地閱讀。有一本用很粗糙的紙張印刷的小冊子,是列寧著的《論“左派”幼稚病》,毛澤東連讀幾遍,仍然愛不釋手。(吳曉梅編著:《傾聽毛澤東》,廣東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148—149頁)
1957年五六月間,毛澤東在與曾誌等人的一次閑談中,講他在中央蘇區時期的一些情況,也回憶到此事。他感慨地說:
“我沒有吃過洋麵包,沒有去過蘇聯,也沒有留學別的國家,我提出建立以井岡山根據地為中心的羅霄山脈中段紅色政權,實行紅色割據的論斷,開展‘十六字訣’的遊擊戰和采取迂回打圈戰術,一些吃過洋麵包的人不信任,認為山溝子裏出不了馬克思主義。1932年開始,我沒有工作,就從漳州以及其他地方搜集來的書籍中,把有關馬恩列斯的書通通找了出來,不全不夠的就向一些同誌借。我就埋頭讀馬列著作,差不多整天看,讀了這本,又看那本,有時還交替著看,紮紮實實下功夫,硬是讀了兩年書。”“後來寫成的《矛盾論》《實踐論》,就是在這兩年讀馬列著作中形成的。”(曾誌:《談談我知道的毛主席》《緬懷毛澤東》上冊,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版,第401—402頁)
毛澤東有意識地收集和借閱馬列的書來讀,是從打漳州開始。曾誌、賀子珍以及毛澤東本人,在回憶錄中都準確地講明了此點。當然“紅軍走過的縣城”也不止漳州,所以毛澤東說收集書還有“其他地方”。這“兩年讀書”,毛澤東主要讀的是馬列的書,但是他也曾經“找到《孫子兵法》來看”!
根據毛澤東自己回憶的主證材料,根據曾誌、賀子珍回憶的輔證材料,我們把毛澤東首次閱讀《孫子兵法》文本的時間,上限確定在1932年4月,下限確定在1934年9月長征以前,應該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