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前讓王瑜丟了性命的那次任務,本該由陸薇兒與阿長去的。關於王瑜的死,阿長總覺得王瑜實則是替他而死,因此始終心存愧意。
那次任務,幽界長老本來查明,其實隻是群初具形態的弱小雜妖。派女兒和嫡傳弟子前去,一來是為提升二人名聲,二來也是想促進二人感情。隻是女兒非要與王瑜同去,然妖窟那邊也出了岔子,不知何時入駐了一個大妖王。
大概是對同一個人懷著同一種愧疚,這讓二人近幾個月來頗多來往。
也算是一種互舔傷口?
當然其中,也有著幽界長老的暗中推動。
“師父讓你去劍台。”想著陸薇兒方才因害怕爆竹慌張的樣子,阿長不禁感慨,果然隻是個小女孩兒啊。
轉身坐進了望月亭中,陸薇兒表明:“太吵了,不想去。”
“那就不去吧。”認真的在心裏算了下,阿長暗歎,她今年才十八歲,可不就是個小女孩兒。
跟著陸薇兒走到望月亭裏,阿長道:“這裏子夜會刮崖風,很冷的。不喜歡吵鬧,不妨我們回家吧,前些天下山采買年貨,順便買了好茶。”
“還沒聽說半夜喝茶的。”嘴上說著,陸薇兒倒是也起身跟著阿長走了。
所謂一起回家,即是回到幽界院中。那裏本該是嫡傳弟子的私人庭院。當初幽界門沒有嫡傳弟子,為將陸薇兒與墨斐夷隔開,幽界長老特意命陸薇兒搬到了裏麵。如今阿長成為嫡傳弟子,幽界長老似乎並沒有讓陸薇兒騰房的打算,倒是給偏側的書房改成了臥室,於是二人眼下算是生活在同一屋簷的左右兩邊了。
幽界院客廳閑坐看著阿長忙沏茶,陸薇兒覺得,半年閉關真的讓阿長改變太多了。他從前可不是一個會伺候別人的人啊。
端著阿長遞來的茶杯嗤嗤笑著,陸薇兒感到,自己真的太傻了。想著別人的變化,自己不也是在逐漸變化嗎?世上哪有什麼是亙古不變的呢,成長進步發展改變,這才是世界上永恒的法則啊。
每一次跨年回想過去,一年越漸優秀一年,過去的自己總是個傻子。
但是一步步走來,這才是人生該有的升華。
愛過恨過,笑過哭過。我曾守身如玉,亦曾放蕩不羈。還曾悲天憫人,也曾心狠手辣。不否認我做過太多錯事,但是世上哪有人是完美無瑕?
“你在想什麼呢?”看著陸薇兒怔怔出神,阿長坐在一旁笑問道。
“阿長,我。”輕抿了口淡淡的茶,陸薇兒方意識到,如此寧靜的瞬間,已經好久沒有過了。
“別說話,不用告訴我任何事,也不用說你想到了什麼。閉上眼品品茶,再過幾秒就跨年了。且聽劍台那邊弟子們的喧嘩。”
捧著茶杯細細的嘬著,陸薇兒聽從了阿長的意見。靜靜的等待著書墨十七年來臨的刹那。
有種說法,跨年的瞬間許下一個不過分的心願,這個願望大概率會被上天回應。劍台那邊,陸薇兒隱約聽見,男弟子們齊聲喊著,小希姑娘嫁給我吧。
他們的願望大概是不會實現了。
伴隨著逸仙劍台上傳出的陣陣歡呼,陸薇兒吃驚的睜開雙眼,茶杯亦不經意間滑落手下,因為她清楚的聽到了阿長說:“薇兒,嫁給我吧。”
“阿長,你,清楚自己說了什麼嗎?”手忙腳亂的拿起一旁的抹布擦著桌麵上的茶水,薇兒不可思議的看著阿長。
的確近來是與他交好許多,但是早年自己犯渾之際,主動提過與他上床,卻被他不假思索的拒絕了。
那時留下不堪的輕浮印象,他,真的會遺忘嗎?
“我喜歡你薇兒,喜歡你很久了。隻是當年怯懦不敢正麵自己的內心,所以被人渣捷足先登。如果你不喜歡我,那就拒絕吧。可若隻是忌憚所謂的過去,那些已經過去了。從書墨十七年開始。我,想擁有你,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亦不知何處變出的玫瑰花,阿長手捧鮮花突然單膝跪在了地下。如此精心縝密的布局,想必他已經籌劃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