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他麵前緩緩倒下,他慌亂中奔跑過去接住那人的身體,那人的臉忽然變得清晰起來,卻令他驚懼萬分,那人,分明是他自己。
臉上沾滿血漬,束發的玉冠被砍裂,黑發散亂在四周,身上的衣物早已被砍爛。
他驚懼中,那懷裏的“自己”扔了出去,隨後很快,打殺聲漸漸遠去,眼前的畫麵重新變得平靜起來,四周隨處可見死去屍體,雖不及戰場那般觸目驚心,卻將夢裏的南宮楓堯驚嚇得一陣心驚。
而此時,整個畫麵裏,隻剩下那個被自己扔出去的“自己”在地上痛苦悶哼。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忽然一個身著異裝的少女出現在“自己”身邊。
他看見少女驚恐著向後退了一步,跌坐到地上,無措之際,那個“自己”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腳踝,口中喃喃說著什麼。
少女尖叫著想將他甩開,欲起身逃走,卻在跌跌撞撞的跑了幾步之後,又停下腳步,然後轉身回到“自己”自邊,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他看著“自己”就這麼掛在她的身上,壓彎了她清瘦而嬌小的身軀。
由於扛著一個“他”,少女走得很慢,南宮楓堯感到腦仁微微發疼,腳步更是不自主的隨著二人的背影跟了上去。
少女帶著“他”到了一處僻靜之地,地勢稍好,不遠處還有個小水潭,這裏是適合養傷的地方。
少女將“他”輕放到地上,伸手解開“他”的衣物,小心的為他處理起傷口。
她的臉,南宮楓堯看不真切,但她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得細致無比,一如她對“他”身上的動作一般。
“他”不時發出悶哼,少女卻不急不惱,耐心細致,快半個時辰過去,少女終於將他身上的傷口一一處理完畢,末了還細心的用了東西包紮起來。
少女手上的東西他從未見過,就像她的裝扮一樣。
他就這樣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一看,便是整整兩天。
兩天來,少女幾乎夜不能寐,時刻照顧著身邊的那個“自己”,而“自己”在這兩天裏麵,更是沒少給少女帶來麻煩。
不時的痛哼,再沒事就吐吐血,少女卻總是不厭其煩,絲毫沒有厭惡之色。
南宮楓堯默默的看著,感覺腦子裏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微微顫動,就像地裏埋了什麼東西,正在試圖突破那層層泥土,迫切的想要鑽出來一般。
隻是那種感覺雖然很強烈,但總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卡著似的,離出土總是差那麼一點點。
斂了思緒,再回到畫麵裏來。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
這天,那個“自己”忽然沉吟起來,南宮楓堯聽不真切,隻見少女端了水向他過去,動作似乎有些粗魯,也許是兩天來,終於耗盡了最後的耐心,南宮楓堯不禁微微皺起眉頭,猜想著少女接下來會怎樣。
拋棄“自己”,還是幹脆把他一了百了?
這麼想著,南宮楓堯莫名感到一絲失望。
這個看似善良可愛的少女,兩天來的表現,真的隻是假象麼?
如果她真的拋棄“自己”,或者對“自己”下手,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繼續看著後麵的劇情。
但接著,隻見“自己”忽然抓住少女的手腕,南宮楓堯看不清少女的表情,隻是從她身體的反應感覺到,少女很痛苦。
隨即,一陣隱隱的爭吵聲傳來,南宮楓堯聽不清,他幹脆朝前走了幾步,幾乎快到二人麵前時,像是有什麼屏障擋住去路一邊,無論如何,再也接近不得半分了。
不過剛才的聲音,就似乎清晰了許多。
原來“自己”誤會少女要對自己不利,故而剛一清醒,便對她下手,少女痛得破口大罵,罵他恩將仇報,狼心狗肺,那氣急敗壞的語氣,南宮楓堯聽了,雖眉頭皺著,卻是忍俊不禁。
他從未見過這般伶齒的女子。
再往後,少女嫌“自己”醜,借機敲詐“自己”,每一件事,都讓南宮楓堯似曾相識,但隻要他用力去想,腦仁便陣陣發疼。
他一直跟著少女和那個“自己”,遇襲、投宿、同處一室、放羊、肉餅、分別……一切,都像是真真發生過一般,畫麵又很快來到了祈京。
他看到“自己”和那個少女重逢,然後經曆更多的事。
而南宮楓堯此時尚不知道,這一切,真的全都發生過。
……
南宮楓堯受傷的事,很快傳到君懷笑耳中,君懷笑未置可否,眼下對她來說,最重要的隻是季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