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張啟明的反應很平淡,沒有驚訝自然更沒有驚喜,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留給我一句未定的話,“我想想。”
我點了下頭,總要給他時間考慮一下。畢竟當時是兩人一時酒醉做出來的事,如果他不想要,我就打掉,想要的話,我們就結婚。
第二天他給我回電話,問了句懷孕周期,然後說道,“應該是那天,既然已經來了,就留下吧。”
也是從這天我篤定那晚的男人是他無疑。隻是後來一天天的發現,他親吻我的感覺和那晚並不相同,心底才慢慢存疑。因為圓圓的降生,將這些疑慮壓倒了腦後,再後來每次想起來,都成了我心底的一個結,不想被揭開,卻總是忘不掉。
包括後來對張啟明出差在外經常不回家的種種包容,我都覺得是自己有愧於他,便放任不管。隻是誰蹭想到,他居然背著我在外麵跟程琳安搞了那麼多年。
今天他拿出來視頻指著我,還說出圓圓不是他親生的話,更加認證了那晚酒店裏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
我閉上了眼睛,任由絕望的眼淚汩汩流下,恍若心在被割據。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我讓曾寒陷入了難看,讓所有人都看到了我心底最不願被人看到的陰暗,我本打算一輩子都讓這個秘密在我心底腐爛,直至自欺欺人到再也不會想起。可我從來就沒有想到的是,張啟明居然會知道這一切。
雙手慢慢移到小腹,我能感覺到那裏寶寶的心跳正逐漸減弱,咬著牙加緊著雙腿不想讓他從我肚子裏流走,可變席全身的疼痛,讓我使不出半點力氣。
“別緊張,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顧曉,別怕!”
聽到頭頂上傳來的聲音,我才知道抱我離開的不是曾寒,是何靖深。他今天不是正在隔壁的莊園舉行婚禮嗎?怎麼會跑來救我的?
見我蠕動著嘴唇,他輕拍著我的後背,示意我寬心,“別想這麼多,馬上就到醫院!”
我輕哼出了聲音,從他的回話中,才知道自己問出口的是,“曾寒呢?”
是啊,出了這樣的事,他怎麼可能還來管我?我給他丟了這麼大的臉?讓他一個男人的尊嚴在親朋好友麵前盡失,他應該恨我才對。
躺在手術台上,頭頂上白的發光的天花板晃得我眼暈。疼痛從小腹上傳來,仿佛有人拿了把烙鐵一遍遍的烙上去。
我疼到虛脫,連翻動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周圍嗡嗡嗡的亂響,這時,一句話票到我耳朵裏,“孩子流掉,保住大人!”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不知道從哪裏跑來的力氣,一把抓住了正在給我做手術的醫生,他正給我推著麻藥,被我突然的反應嚇了一跳,手也跟著哆嗦了一下,立馬朝旁邊的護士喊道,“快讓她鬆手!針頭已經彎在裏麵了1”
我顧不上疼痛,張牙舞爪的大聲衝著他叫喊,“不要流掉我的孩子,求求你們了,救救他!他還不到兩個月大,求求你們了,不要流掉他……”
眼淚嘩嘩的從眼眶裏滾了下來,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大一顆淚珠,仿佛有我手指甲蓋般大小,啪嗒嗒的砸在我手背上,瞬間又淹沒了我所有的視線。
“外麵的人已經簽了手術協議了!您現在大出血,再不做手術恐怕有生命危險!”
醫生火急火燎的恐嚇著我,示意我趕緊放開他的手,然而我腦子裏根本不去想自己能不能活下來,我隻擔心我的孩子,我才剛剛知道他的存在,為什麼要這麼快把他從我肚子裏拿開。
“何靖深!”我衝著門口大聲的叫喊著,是他把我報來醫院,這個協議一定跟他有關。
聽到我的叫喊,他不得已從外麵穿了件白衣外套走了進來,看著我臉上悲痛萬分,他垂下眼眸,淡淡的回道,“是曾寒簽的,簽完他離開了。”
我哆嗦著嘴唇,整個人的力氣仿佛被抽幹,是他簽的?他就這麼不要他的孩子了?簽完就離開了?也不要我了嗎?
“我要去見他!”我掙紮著最後一絲力氣,推開醫生的手就要從床上下來,被圍上來的一群護士們將我的手腳全都按下,讓我動彈不得,仿佛一隻即將任人宰割的綿羊。
“放開我,求你們放開我!我不要流掉這個孩子!我要見曾寒!我不要流掉他……”